这场大雨一直持续了整整三天才慢慢停了下来,虽然营地里一片泥泞,但管委会还是立刻就开始组织移民们进行自救。(.)这次的暴雨让移民营地中三分之一的简易棚屋失去了继续居住的可能,工程队组织劳工们拆掉那些已经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简易棚屋,重新建起更为坚固牢靠的木结构船型屋。
管委会里的几间木屋倒是毫无悬念地挺过了这场暴雨。因为这里的木材储量非常丰富,管委会修建这几间储备物资的木屋时,全部是用大腿粗的圆木,一头埋入土中为墙,其坚固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用水泥圈梁固定在地面的活动板房。
营地中比较低洼的地方因为积水而形成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池塘,最深的地方已经超过了一米。工程队指挥劳工挖了一条排水沟直通到营地外的河里,慢慢排掉营地里淤积的雨水。这些水洼都得尽快抽干填平,否则会很快滋生大量的蚊蝇,有可能会在营地中造成疫情。
为了避免灾后疫情出现,医护组将一部分移民伤病员集中到一起进行治疗。但医护组带来的药品数量很有限,首先要保证穿越者的生命安全,而多数的移民病人还得听天由命。
军警部也加强了营地中的巡逻力度,钱天敦专门召集军警部的人开了个小会,明确规定所有穿越者都必须亲自带队巡逻,如果有人在灾后妄图乘乱生事的,一定要严惩不贷,情节严重者可以当场进行处置。不过一向积极的高桥南没能参加这次的行动,他因为海鲜后遗症,这时候还躺在病**上直哼哼。钱天敦去看了一次之后,发现他已经因为腹泻而导致严重脱水,连神智都有点不清了,他很怀疑这家伙是否能挺得过这一关。钱天敦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分配给自己的葡萄糖冲剂给高桥南兑水服下,以帮助他缓解一下脱水的痛苦,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交给老天爷决定了。
当晚的例会上,黑土港各部门的主官开始一一汇总灾后的各种情况。
首先是来自民政主官周恒行的汇报,在持续暴雨的第二天晚上,一间棚屋在狂风暴雨中垮塌,造成了两名移民不幸遇难身亡这也是这次抗灾过程中仅有的两个倒霉鬼,除此之外只有几个移民受到了轻伤。(更新最快最稳定)而管委会用来存放重要物资的仓库因为一开始就修在了高处,加之防水措施做得比较周全,倒是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周恒行同时建议灾后立刻组织移民开采内陆的一处石灰矿矿点,因为营地内需要大面积地进行消毒处理,而管委会手头上可没什么有什么消毒药剂可用,生石灰消毒是目前最为简易可行的办法。另外那些重要物资这次虽然没有进水,但以这里的天气情况来看,一年到头的空气湿度都很大,用石灰进行防潮处理也是必须要采用的手段。
接下来顾凯对后勤供应方面的情况作了汇报。为了能让人们及时驱除身上的寒气,姜、胡椒、辣椒、咖喱等调味料在这几天的伙食中被大量使用,于是这场大雨让本地库存中的各种辛辣调味料迅速见底。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很值得,从目前来看至少有效地避免了大规模流感的的出现。唯一麻烦就是今后数天内厨房里能用的佐料种类会变得十分有限,这对于已经吃刁了嘴的穿越众来说并不算什么好消息。
不过顾凯立刻就补充了一个好消息,因为暴雨期间管委会也一直与大本营保持着联络,执委会在得知这里的受灾状况之后,决定派遣“闪电号”以最快速度运送一批调味料和药物到黑土港进行支援。如果路上一切顺利,“闪电号”在三到四天之后就能抵达黑土港。
军警部的汇报内容相对比较简单,钱天敦一句“一切正常”就结束了发言。或许是前几天的公开绞刑让移民们心有余悸,又或许是军警部的密集巡逻起了作用,这次灾后并没有出现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良好的治安状况倒是让军警部这边省了不少心。
最后是刘山夏就目前的建设进度状况作了汇报,这几天他一直奋战在第一线上,每天顶多就能睡两三个小时,精神状况并不是太好,一双眼睛里全是红红的血丝。
刘山夏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事前整理好的提纲,用嘶哑声音说道:“营地里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我们必须要用两到三天时间来恢复营地的设施,然后才能重新开始跟开采相关的基建项目。另外我们之前在河上建的两座小木桥都已经被这次的山洪冲垮了,重建也需要至少一天的时间。好在我们之前几天的进度抢在了前面,所以整个工程的工期并不会有太大的拖延,只要我们能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来,按时完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顾凯有些担忧道:“老刘,你也别太拼了,这竣工早几天迟几天问题不大,你要是在这里累倒了,谁来指挥剩下的工程?”
刘山夏强笑道:“没事,等这两天忙完,放我一天假,让我好好补一补瞌睡就行了。”
周恒行道:“这样吧,老刘的伙食和休息,我来安排,保证让老刘在黑土港期间吃好睡好!”
由于种种原因,原本的移民转运计划被耽搁了好些天,天气放晴之后,在港口已经停泊一周的船队装完补给,立刻就从黑土港出发。管委会希望利用煤矿投产之前这段有限的时间,尽可能多的从越南东岸抢运一些移民过来,因为不管是煤矿开采还是后续的配套产业建设,所需的人口都不是一个小数目。按照众人这些天商量出来的结果,未来黑土港要建成规模化生产的煤炭产业基地,至少需要四到五千的劳动人口,那么常驻人口至少得达到六七千人的水平。虽然不可能一步到位,但趁着目前越南那边国内形势大乱,多抢运一些不要钱的人口过来总是好事。这边的煤矿一旦投入开采,海上的有限运力就很难再像现在这样用来快速输入人口了。
“飞速号”和两艘海训船也一起出发,本着船不跑空的原则,他们也会去清化一带再装些移民,直接拉回到胜利港去。这个时候“闪电号”已经从胜利港出发了,那边基本处于无船可用的状态,海上的预警都交给了罗升东的几艘水师战船。执委会对于这种状况显然不可能放心,已经通过电报要求这边的几艘船尽快回航。
两天后船队再一次抵达了清化附近海岸,钱天敦和谢春带着六艘大船将在这里停靠两天,慢慢收拢移民之后再装运去黑土港。而两艘海训船则是各装了一百左右的移民之后,便拔锚,与“飞速号”一起向东航行,返回海南岛。
在出发半个月之后,这支小船队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港湾。船员们在榆林角外围海域看到了两艘在海面上游弋的明军战船,不用说这肯定是罗升东带来这里作为临时海上警备力量的雇佣军了。
好奇的越南移民们已经纷纷涌上甲板,争相目睹这个在他们的恩人口中被称为“世外桃源”的地方。相比起那些会被转运去黑土港当矿工的移民,这些人无疑要幸运得多,来到本土的移民除了可以享受到更好的医疗、教育等社会保障之外,他们的工作环境也会比尚处于草创阶段的黑土港要好上很多。
穿越初期因为劳动力紧缺,执委会有意放宽了移民防疫这方面的口子,但现在随着穿越集团已经走上了稳步发展的轨道,各种基本的人口输入条例也在逐步地得到完善。对于外来疫情疾病的防控,现在已经是移民工作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要在现有的条件下对外来新移民进行疫情防控,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洗澡、更衣。刚刚下船的移民便被一群穿着绿衣的民兵押着进了集体澡堂,他们脱下来的一些破旧衣物都将被送去焚毁。
赤条条的移民被民兵们要求用刷子互相刷干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们中的很多人从出生之后大概都没有像这样被彻底的洗净过。如果其中有人想要敷衍了事蒙混过关,立刻就会吃到民兵手中挥舞的棍子,澡堂中不时有人发出挨打后的惨呼声。这也提醒了其他人彻底放弃掉侥幸念头,拿着刷子和粗布使劲在同伴的后背上搓着,每个人从澡堂出来的时候肤色都是红彤彤的,如同蒸熟的大虾一般。
这些移民并不是太理解为何新主人要求他们把身体清洗得如此干净,有人甚至在偷偷怀疑这些海汉人是否有吃人的习惯,据说有些军队在缺粮的时候就会杀人为食。他们大概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连洗澡都会洗得这样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