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应该已经经过无数年月的洗礼了。
但是看上去，却越发遒劲起来。
叶玄月安安静静地看着这棵树，等到荒司略喝完酒，她低声说道。
“我该告辞了。”
荒司略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微微的惊诧。
少女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犹豫。
“我还有事需要做。”
……
她同白舞乐约定碰面的地点是地下，叶玄月倒是不慌不忙，她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处。她甚至去桃花酒肆喝了一杯酒之后，见一切风平浪静，便知道应该是成了。
这才缓缓地顺着之前她带过自己走过的路，去了地下。
看见白舞乐的时候，这个身材娇小的白泽少女缩在角落里头，叶玄月险些以为她不在。
不过她的状态倒是并不好。
至少……
叶玄月觉得眼前的白舞乐，同之前那个张扬得简直天不怕地不怕恨不得捅出个天大的篓子的模样不太一样了。
叶玄月看了一眼，眸光落在了一旁的冷莫燃身上，分明是无声的询问。而冷莫燃看了一眼叶玄月，顿了顿，开口说道。
“她似乎看到了些什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们进去倒是挺顺利的，布置了些阵法，我帮她闯过去，解开了上头的一道陷阱，才让她拿到了她想要的那样东西。”
“拿回来她才看了两眼。”
冷莫燃耸了耸肩膀。
他对于灵兽的心思，可就琢磨不透了。叶玄月在心头过了一遍，走过去，然后瞧着她声音，特意让声音放得轻了一些。
“你找到谁才是陷害你爹爹的凶手了？”
“是麒麟一族？”
她也只是揣测。
白舞乐抬起头，看着叶玄月，她的眸光里头的光泽有些黯淡，叶玄月能够察觉得到，她此时此刻，处于一种非常复杂的状态之中，她顿了顿，然后方才开口说道。
“并不是麒麟一族。”
“我爹爹的死……”
“乃是他自愿的。”
白舞乐的眸光仿佛失去了焦距。
叶玄月听到她这么说，她也是微微一愣。
怎么会……？
饶是叶玄月见多识广，也没有想到这样的转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反而是眼前的这白泽一族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她的声音很轻。
“我爹爹的死，乃是为了救我。”
“因为如果他不死的话，我便活不下去了。”
“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他那般凄惨的。”
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她留在妖心城里头，混迹在三教九流之中，同各种各样的灵兽打交道，成天地惹是生非，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便是给自己的爹爹报仇。但是她没有想到——害死自己爹爹的，恰恰是当年还是幼兽，还未化形的自己。
“我在麒麟一族的密室里头找到的东西……涉及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为什么，灵兽联盟一定要选拔出一个新的灵兽盟主了。”
“我也知道，那样灵兽联盟的盟主大人留下来的东西是什么了。”
叶玄月看着眼前的白舞乐，这少女此时此刻，给她一种分外古怪的感觉。
叶玄月的眉头紧皱，她完全不懂她说得这几件事情有什么关联，叶玄月看着眼前的白舞乐。
她抬起头，唇角却荡漾起了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却让叶玄月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她看着叶玄月，露出了一个笑脸，然后叶玄月听见她开口说道。
“对不起，我不能够履行和你之间的约定了。”
“这是我们灵兽的事情，不应该被你们人类所知晓。”
“反正你我本来就是人类同灵兽的区别——哪怕我撕毁约定，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白舞乐的语气毫无起伏，她脸上带了一抹笑容，然后叶玄月听见她的声音，有些沉闷，却笃定。
“再见。”
下一秒，她的手指在墙壁上头，按了下去！
然后四周的空气，逐渐弥漫起了一种十分……诡异的迷雾，叶玄月往前冲去，却根本来不及抓住白舞乐。
她已经不见了。
叶玄月的神情微微一变。
糟糕……！
叶玄月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女会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感觉一瞬间便变得偏激了许多。
偏偏她没有看到那份东西，不知道那里头到底记载了什么，只是从她方才只言片语来看，那里头记载的东西应该是极其重要的。
叶玄月转过脸看向冷莫燃，冷莫燃的表情却严肃得很。
“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若是把我们的身份泄露出去……我们恐怕要遭到整个妖心城的追杀！”
叶玄月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立刻意识到了重要性，转过身便想要往外退却，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像是爆裂一般的声音。
叶玄月的表情凝重无比。
远处此起彼伏地爆炸声，然后似乎整个地下都变得混乱不堪，叶玄月看了一眼冷莫燃，然后低声说道。
“我们先上去再说。”
……
白舞乐失踪了。叶玄月也不知道她会到哪里去，但是眼下，她是知道叶玄月的人类身份的，这便宛若一颗定时炸弹一般。
叶玄月也不敢打包票，她一定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其他灵兽。
但是眼下进行到了这一步……
离开妖心城？
叶玄月看了一眼冷莫燃。
她隐隐又有些不甘心。
而且，白舞乐方才的话语，似乎是透露出了一些极其重要的讯息，不知道的话，叶玄月心里头始终有些不太安定，她咬了咬牙，然后低声说道。
“我们再停留半天，看看风声如何，再决定要不要离开妖心城。”
冷莫燃则是想了想，开口说道。
“那只白泽兽身上应该还藏了不少秘密。可惜不知道她如今跑到何处去了，多半是躲藏在地下，她若是有心躲藏，我们对于妖心城的熟悉程度不如她。”
“远比不上她，她若是有心要多藏的话，我们必定寻不到她。”
话虽然如此。
但是叶玄月隐隐有预感，那白泽少女一定很快便会出现的。
就是不知道，下次再见，是敌是友……
不过——她抬起头，眼眸之中却终于闪过了一缕震惊。
远处，一道淡淡的火光一闪即逝，叶玄月却瞧着那道极其浅淡的像是火云一般的存在，那划出的痕迹……让她心中微微生出几分凉意来。
叶玄月的唇角溢出苦笑。
她低声说道。
“这下可是屋漏偏遭连夜雨……”
她看着冷莫燃的眼眸盯着她看，也没有心思替冷莫燃科普这俗语的用法，然后她看了一眼他，低声说道。
“只怕是有真正的凤凰来到妖心城了。”
若是被撞见，那也不用等到白舞乐来戳穿了。
这当真是糟糕极了。
不过……叶玄月眨了眨眼睛。
要不然，让叽叽去卖个萌，看看能不能讨个巧？
虽然多半不能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