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夜晚很清凉。
或许是因为有海风阵阵吹拂而过的缘故吧。
叶玄月站在海岸旁，她最近很喜欢在夜晚看海。
冷莫燃坐在她身旁。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却安静得很，叶玄月眼下原本是留下来打算帮忙的，但是眼下既然章玉安来了，想必这里的事情他会接手。
叶玄月也就不必想那么多了。
她眼下的身份，本身也是一屁股债在身后。
她顿了顿，正打算开口说话，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靠近。
叶玄月转过身，等那个人走上来。
她这才猛然一愣。
居然会是后启？
他走上来，看着叶玄月，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问道。
“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个方子？”
叶玄月微微一愣。
她有些不能理解，这青年为什么要晚上让自己帮他看方子。白天不成吗？
还是说，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叶玄月想了想，倒是没有怎么推脱，还是伸出手，接过来了后启手里头的东西，她只看了两眼，然后猛然一愣。
这方子……
居然如此繁琐复杂。
叶玄月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方子写的密密麻麻，蝇头小字，写满了整整五张纸。叶玄月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方才开口问道。
“你想要让我帮你炼制？”
后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也是被逼无奈。
“我不能离开无尽海，没有办法去寻找等级更高的炼丹师。”
“听闻皇朝里头有顶级炼药师，但是我却无法前往。”
“只能够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他的语气说得十分诚恳。
叶玄月皱着眉头，这丹方……
后启看她皱眉，以为她是犹豫，立刻认真开口说道。
“我可以用我所知道的东西同你们交换。”
“你们炼丹师不是最在乎的就是地火么。”
“我知道无尽海里头，有一处地火，十分的厉害。应该是那种，世间难寻的顶尖地火。你若是帮我炼制丹药，我不但可以告诉你那处地火的消息。”
“而且我还可以用各种珍贵的材料同你交换。”
“若是我没有，我也可以去帮你寻来。”
“你可以随意提出要求的，只要我可以做得到。”
这青年的声音恳切到了这种地步，越发证明这张丹方对于他的重要性。可是叶玄月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的神情反而有些为难起来。
若是可以的话，她就帮眼前的后启炼制了。
可是……
叶玄月深呼吸了一下。
然后她抬起头，眸光注视着眼前的青年，开口说道。
“你的丹方，主要是为了救治某种绝症的。但是这丹方，哪怕你把材料凑齐了，我也还是炼制不了。因为这方子涉及的炼制手法太过复杂。我并没有十成把握。”
叶玄月选择了实话实说。
“我眼下的炼丹境界是炼丹宗师。”
“但是这张法子，若是想要不出纰漏，至少要炼药王者或者是炼药霸者的地步。”
叶玄月的声音很轻。
“是我的能力不够。”
对面的青年眼神里头显出了浓郁的失望之色。
他犹豫了许久，然后方才低声说道。
“那……你认识……能够炼制这张丹方的人么？”
叶玄月想了想，开口说道。
“我认识，但是在皇朝皇城。短时间内，我不会前往那里。”
后启的失望简直溢于言表，叶玄月看了一眼，然后突然开口问道。
“你说的那处地火可以交换么。”
后启微微一愣。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眸光认真地注视着他，后启咬了咬牙，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
“我可以免费告诉你。”
“你救了阿玉一命。”
叶玄月笑了笑，然后她听见眼前的后启开口说道。
“我知道那地火的厉害，那地火藏在海水下头。”
叶玄月的眸光也变得认真了几分。
“藏在海水下头？”
这倒是稀奇了。要知道水火天生不相容，居然能够有地火藏在海水下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既然眼前的人这么说。
倒是和地火榜上某种奇特的地火能够对应得上。
叶玄月想了想，开口说道。
“那地火你知道名字么？”
后启摇了摇头，但是他补充说明道。
“我虽然不知道那地火的名字，但是我见过那地火的样子。我亲眼见过——当初为了追击一头海兽，才深入到那处海域的。”
“我整整下潜了将近千米，这才看见了那一处藏在海水之下的地火。我不会看错。”
“我的目力是顶尖的水平。那一处火焰生有五瓣，状若花朵，火焰中心，则是紫色的火蕊，明亮万分，几乎照亮海底。”
“那奇观让人惊叹！”
叶玄月的眸光明亮起来。
她的唇角隐隐有了几分笑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知道那地火是什么了。
地火榜上，排名前十五的有一种火焰。
便是同其他火焰不同。
生在水中的。
那种火焰分外独特，若是小凤凰叽叽能够吸收，甚至可以从此不畏惧水。
她若是能够拿到那地火给小凤凰吸收的话……
叶玄月点了点头，开口轻声道谢。
她问清楚了后启这火焰的具体位置。
叶玄月想了想，突然开口问道。
“我听阿玉说，你不是无尽海的人。还有一个哥哥。你还有别的亲人么？”
后启苦笑了两下，看着叶玄月。
他也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警惕了。
声音里头带了几分亲昵的责怪。
“阿玉那丫头……当真是嘴上没个把门。同倒豆子一般，什么都往外头说。”
虽然如此，但是他的表情里头，哪里有责怪？
提到那个名字，反而带了几分宠溺。
分明是嘴巴硬而已，心里头还是疼惜阿玉的。
他顿了顿，然后才低声说道。
“我来到无尽海的确时间不是那么长。我家道中落，这才逃到这里来的。”
他不想细说，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叶玄月认真地看了看后启的脸庞。
她竭力地在记忆里头回想，当初在伯吉的那个村子里头，所遇见的那个一脸病容的青年究竟是什么模样，但是已经过了很久了，而且当初她也没有认真看。
所以一无所获。
她也是看见后启给她的方子，才又隐隐有些怀疑起来的。
那方子乃是用于治疗某种绝症。
叶玄月想了想，低声开口说道。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
“你是因为什么，而家道中落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