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跟腱被结结实实扎穿了,所以没穿鞋,整只脚都裹成了木乃伊腿。才刚刚碰到草地,就有血沫子从绷带下的窟窿里冒出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脚、大哥的脚……”最小的弟弟一下子懵了。
“看着吓人,实际上没什么大碍。”白先给温柔的夫妇俩道谢,随后才语气轻松地说:“温莉,帮我看着他俩,别又当场哭鼻子了。”
“到底谁哭了啊!”
“当然是你呀。”
说不准现在哭没哭的二弟爱德华被一句话撩得跳脚,小弟阿尔也不禁被逗得破涕为笑,白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在火车停在中转站的那一天碰巧遇到离开军队回家的领居家的医生夫妇,也就顺路一起走了。这一路上,出于医生的责任感和一点点好奇心,白这没见到好转的伤口着实被人好生研究了一番,然而,不管医生怎么研究,都找不出伤口无法痊愈的原因。
白心说,当然找不出了,这可是“代价”啊。
不过,也还是要感谢他们的热心。白一步带一点血地被扶回家,又被换上新的药,折腾了好半晌,长途跋涉后本就疲倦的医生夫妇才不怎么放心地告辞。
由于自己在床上不方便动,白就让家里的两个小子去送别客人。本来也就是十多分钟的事情,然而,等到爱德华和阿尔怀着沉重的心情送完客人回来,直奔白艾尔扎克空了好久的房间,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
“唔,人体炼成?”
哗啦,随着话音飘落,古旧的书往后翻了一页。
爱德华(突然心虚):“……”
“哦,笔记也做得挺认真的,虽然我完全看不懂……但是,你们似乎对这个很懂的样子呢。”
阿尔悄悄戳了一下二哥硬邦邦的腰板。
啪。
书和笔记都被少年一点儿不拖泥带水地合上,他把东西往床边一方,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自然而然地往门口望了过来。
“躺在床上就不要随便下地走来走去啊笨蛋哥哥!”
来自依旧在心虚的爱德华,这小子最不坦率,同时,也相当单纯,这时候还想着依靠蹩脚的演技试图在曾经的职业演员面前蒙混过关。
天真。
白微微一笑,招手把阿尔冯斯叫到身前来,直接就问了:
“有人教你们炼金术了?”
“我和哥哥几个月前拜了一个老师,老师教了我们很多东西呢……不过,老师现在已经离开了。”
“哦……”
话头一转。
“你们老师还会教你们人体炼成?”
“……没有。”
“嗯,那我就明白了。”
他又微笑着向一脸警惕的呆毛小子勾勾手指。
爱德华一惊,强行拖足了十秒钟,才不情不愿地抬脚挪过去。
头上自然被拳头蒸出了一个热腾腾的大包。
“嘶好痛!!!”
“痛就对了,给你涨涨记性。”
“一点也不公平,明明阿尔也有参与!”
“这主意肯定是你出的,择重处罚。”
“……”
此时已经爬上床沿贴着自家大哥乖巧坐的小男孩对上另一个哥哥投来的怨念目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随后便当机立断地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们错了。”
白满意:“知错就改,原谅你们了。”
那捂着包龇牙咧嘴的小鬼也往他的床边一坐,用后脑勺对着他,视线却不知不觉地落到了被白放在一边儿的旧书上。
人体炼成是炼金术师的禁忌。
人类由肉体、灵魂、神三种东西构成,而不靠母体直接制造出这些东西,完全违背了大自然法则和社会伦理,理论上是无法成功的,不仅无法成功,触犯禁忌的炼金术师本人还会付出相当惨烈的代价这一条是等价交换的体现。
很少有炼金术师会尝试这么危险的行为,对于艾尔利克兄弟来说,他们有绝对的天赋支持他们在如此年幼之时破解人体炼成的秘密,并得到尝试的机会。白完全能够想到,他们打算干什么:通过人体炼成,复活病故的母亲。
听起来很有诱惑力,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太过冲动,显然没有想到过他们成功的概率,以及将会付出的代价。
幸好,他们不明白,初来乍到就亲身体会过法则公平性的白却是非常清楚。
不知在什么时候,他抬手,把两个弟弟全都圈进胳膊所能圈住的范围里,金色的脑袋也就紧紧地贴在他仍带有血腥味的胸膛前。
白沉吟了片刻,忽然道:“决定了。”
“什么?”
“我不走啦,留在家里养养伤,休息休息。”
爱德华大震:“以后都?!”
白:“等你们俩长大了再走。”
“哼。”
这孩子自然不可能知道,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白作出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大抵就是之前规划好的所有计划全都一下子推翻,等到爱德华和阿尔长大成人,现在的白是否还在世上目前都是一个问号。
也没什么大不了。
经过十束白在最后时刻的豁然醒悟,他现在对诅咒也好未来也好看得很开,所做的任何选择,都要遵循真正的心意。
唔……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呀。
失忆的那个谁应该怎么办?
白正在有些头疼地思考这个问题应当如何解决,就听见有人来敲门。阿尔跑去开门,发现敲门的人就是温莉。
温莉是来邀请艾尔利克家的三兄弟过些日子去家里吃饭的。
“当然可以啊,叔叔他们回家,是要好好庆祝。”
白没有异议,两个小的自然更不可能反对,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然而,也正因为邀请突然来到,打断了白的思绪,也就让他不小心把自己刚刚思索的问题往脑后一丢,暂时没想的起来。
毕竟真的很麻烦,只能……拖,拖一拖再说吧。
*****
隔了几天,艾尔扎克的隔壁领居家难得热闹非凡,几乎住在附近的所有人家都来了,在山上平坦的地方弄了一次篝火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