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委托君使向天君求来的。有此托词,郎晔也不问详情,乖乖吃那苦药。
天朗气清时,灵儿便带郎晔溜出东君府游玩,虽要避开魔界地境,却也有广阔凡尘大陆供人驻足。
进入东君府千年,郎晔除了任务之外从不出府,任务也多是到魔界各处查探情报,他虽只是半仙,却早已像真正的仙人一般远离人界与世俗。
如今乍然又融入万千凡人之中,除不习惯外,倒多有热闹与生气,将心中种种宁静时易生的烦闷抛之脑后。
灵儿喜欢与凡人打交道,便是那些偷鸡摸狗的宵小之辈,被她撞见,也要调笑一二。所以一路上多了不少乐子给郎晔解乏。
这日在街上多吃了两串糖葫芦,回到落脚的客栈,灵儿便捂着肚子嚷嚷,来来回回在那床板上滚动。
郎晔无法,只得抱住她轻声安抚:“忍一忍便好……倒是谁,偏要懒怠,不肯带那人界药丸?”
灵儿苦着一张脸,一汪秋水凝视着他,委委屈屈地说:“我都这样了,你还说风凉话,我这肚痛……只怕是你暗地里为着我不肯带药咒下的咒。”
这人倒满口胡言起来,郎晔不知给她搅得多么无奈,当下无法,说:“好罢,都是我的错。”
话一出口,便惊觉自己何时已经变得这般好说话,时常温言软语地对她,宠溺太甚……怪道那些凡人见了他们,都不以为他们是兄妹,却以爱侣看待二人。
灵儿不知他心里一下子变得复杂,却喜洋洋道:“你既认错,便罚你给我唱一个小曲儿。”
郎晔那些心思全被这句话吓跑了:“我不会。”
“二师兄说你会的。”
“真的不会……”
“你撒谎时便微微侧脸,还想瞒我?快唱!天下有谁不会唱曲儿,只是优劣之别,你便是唱得全不在调上,我也不会取笑于你。”
“当真?”
“当真!”
……
“哈哈哈哈哈……啊呀!”某人突然被从窗户抛了出去。
【仙境】
灵儿到东君府的第190年,其时秦屿早已飞升,凤尊修为也将满,郎晔与灵儿两人却全无修行向上之心,好像打算在东君府过一辈子。
然则这一年秋,灵儿郑重其事地拉着郎晔,道:“天君下了谕旨,委我重任,我即刻便要动身,这一去……只怕……只怕难以早归,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已命人每日煎药,你须得听话服下,一日都不可断。我……我去了,待我回来,便将那秘密,告诉你。”
郎晔看不见她面上表情,却从语气中听出此去凶险,但她既然这样说,便是万万不肯他插手的了。何况以他现今修为,只会成为她的累赘。念及此,他道:“此去务必珍重。我……在此等你回来。”
灵儿笑了笑,抽身去了。
这一去就是七十九年。
郎晔听到君使带来讯息,道是灵儿完成任务,单枪匹马闯入康蛟岭据点,斩杀魔界之主得力下属魔魂,尽除其类。
郎晔大惊。他比旁人明白许多,在那次任务前,灵儿与他修为相当,甚至略逊他一筹。即便是他瞳力大开,亦绝无可能斩杀魔魂。在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前,她究竟要付出什么代价,才可完成这种远远超出东君府能力范畴的任务?
整整三日,他如坐针毡。及至听闻灵儿完好无损地回到东君府,他一颗心才放下。
但他迎出门的脚步滞在原地,只因他听到一个清冷的男子声音:“也可,两月后我来接你。”
接着便是那个夜夜痴缠于他梦中的娇俏声音:“好。”
那清冷男子离去地无声无息,郎晔不敢妄动,只立在原地,拼命地挺直脊梁。
灵儿飞跑上来,一把握住他的手,一双美目将他看了又看,小手摩挲着他的宽厚手掌,想快意出声,却又不能,说出话来带着几分怏怏的不乐:“大师兄,你好吗?我……回来了。”
“可你又要走了。”郎晔默默抽出手,等着她的解释。
灵儿眼中滚出两颗泪,旋即便被抹去,她道:“是,我答应回来,便告诉你我的秘密。我……叫天泠。”
饶是郎晔这样的稳重,也禁不住全身一震:“你,你……是天帝之女……”
“不错。”天泠见他如此,神色更加暗淡,“天、仙、魔三界皆知天帝宠爱独女,却不知我这被宠爱的独女,出生时便因受魔界郁气侵染,只有三千年寿命。父皇为延续我寿命,与仙境之主立约,如我可在三千年内通过自身努力,不借助天境任何力量,晋升至天境四神,就让仙境少主珉君与我成婚。仙境有秘术可救我性命,但如无必要,那些人是决计不肯平白出手的。我不欲父皇与母后为我忧心,决意尽快积满修为,所以下境去杀魔魂。出生入死数百年,我已探查到重要情报,却也因此受了重伤,只能封印九成修为,在这东君府养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郎晔满心苦涩:“原来,你竟是天帝之女。难怪,难怪你所穿之衣、所用之药都是上等仙品;难怪你知晓我紫瞳一族的隐秘,而我动用瞳力,却看不透你,是了,我看到的应当是你的封印;难怪碧凌剑那样害怕,不,应当是敬畏;还有你的血是紫红色……还有那时你为我挡下那箭,后来荧光漫天,我们趁机逃脱,那是天境仙人所有的护身之法吧……”
天泠何尝心中不苦不涩,但话却不能不说清:“那是天帝血脉所独有的护体之盾,非到生死关头绝不动用。我修为尚浅,此前重伤,此盾已损坏十之有九,剩下一成没有护住你的眼睛。”
郎晔自嘲地叹了一口气。
天泠又道:“我已查明当日是凤尊泄露了机要,让魔魂守株待兔,令你我几乎丧命。她大概也是爱你至深,一时心死如灰,犯下这大错。我本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你失明全是因她而起,所以我已将她处置了。”
郎晔显然对此毫不关心,他转而问道:“那人便是仙境少主么?”
天泠只得应道:“是。”
郎晔许久不曾说话。
剩下的两个月,郎晔初时有些灰心之意,渐渐地却明辨过来,那种争分夺秒与她在一起的心思越来越重。
他们去了许多曾经一同去过的地方,那些地方风景依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