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狗腿子

第三十六章孤星阁老

“咦?这几道奏本上的事倘若真是魏国公世子所为,此子可堪大用……”方从哲眉头皱了起来,思索半晌给出了答复。

“不错,方先生与朕所想一样,这徐允爵倒是个人才,这几件事虽然不起眼,看似小事,背后却是凶险万分,稍有差错便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引发起民变与乱内一起来,后金趁机扰我大明边界,后果不堪设想,徐允爵能把这几件事风平浪静的摆平,足可见此子不简单,朕该赏赐有功之臣才是。”

方从哲点点头:“陛下所言极是,魏国公世子功不可没,是该赏赐一番才是。”

“方先生,依你看,朕该赏赐这徐允爵些什么才好?”

方从哲一听这事,委实是有些麻烦,这魏国公世子将来是要承袭魏国公的爵位,如此的身份赏赐个一官半职也实在是不合适,再者这魏国公一脉世代为大明镇守南京,深得帝宠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若是在进一步赏赐,那便只有封王了,这个提议他方从哲是万万不敢提出来的,这事实在是有点吃力不讨好。

办好了没功劳不说,要是说错话自己还要受到惩罚,方从哲有些体会到了前几任内阁的痛苦了,眼前这位主,实在是不好伺候,有福自己享,背黑锅了才想起朝廷还有这么一个首辅……

好在他方从哲也不是什么二杠子,脑筋转的也挺快,方首辅捋了捋胡子,眉开眼笑道:“陛下,常言道,母凭子贵,这徐允爵能有如此能力为陛下分忧,这还是多亏了魏国公夫人教导有方,我大明以孝治国,陛下不如就赏赐魏国公夫人,陛下觉得如何?”

“哈哈哈!方学士此言正和朕意,即刻拟旨,魏国公夫人教子有方,为国分忧功不可没,特授魏国公夫人张氏为二品诰命夫人!”说完,万历合上了几份奏折,有了端茶送客的意思。

可惜,方从哲今天难得见到万历老兄,如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万历老大的事情解决了,方首辅的几十分入职报告却是石沉大海,总不能一直长期加班吧,首辅也是人啊,也要过夫妻生活,方首辅如今还是宝刀未老,天天在单位加班,让美娇妻独守空房算怎么回事?

“此事老臣这就令工部着手去办,只是……陛下,老臣还有事要与陛下商议。”

万历老兄装起了糊涂:“哦,还有什么事,方学士,朕还有许多公文没看,可不能耽误了国事,有什么事就下回再说。”

下回在说,开什么玩笑,万历老大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今日若不是他主动召见自己,方首辅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在见着皇帝大人的容颜。

“陛下,老臣此事正是国事,如今这内阁之中,仅有老臣一人,许多大臣对此多有说辞,说老臣是一人独断专行,这可就冤枉老臣了,老臣从未独断专行,只是如今内阁里无人商议,老臣恳请陛下从六部中挑选官员入阁……况且老臣年事已高,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事,朕会考虑的,只是六部里也没有合适的人,还是在缓缓吧,待有合适人选,朕自然会批准入阁,方学士,内阁中想必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切不可误了国家大事,你且退下吧。”万历老大一边翻阅着公文连头都没抬,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连傻子都看得出来,万历老大压根就没打算往内阁加人。

缓缓,还缓,都缓了几年了,糊弄鬼呢,眼见苦难的日子无边无际,又想到府中那盏为自己留到深夜的灯,方阁老郁闷的叹了口气,他满怀希望的来,又垂头丧气的走了。

对于万历打太极的行为,方阁老曾经也以自己的方式抗议过,只是都失败了。

按明朝惯例,大臣想要向皇帝请求的大事,如考选任官补阁僚又极多,皇帝不批的情况下官员们也是有自己的办法的,那就是软的不行来硬的,就是大家都旷工这班都不上了,一起玩完。

前辈们的例子就在眼前,方阁老自然是试过杜门闹辞职以此来要挟皇帝的,只是效果并不好。

叶向高走后内阁就剩下他一个人,他一不去上班,内阁的事情也没有人帮他处理,今天的事没人干就留到第二天,第二天没人就一直留着,等到他什么时候来了,就是什么时候干,而在家办公又有无数人要啰嗦不合祖制。

方首辅没有前几任首辅的那种破罐破摔的气势,不敢铁了心杜门以致荒废政务,只要有个台阶下,他也去上班处理政务,等风头又紧了再装病杜门。

于是,大家就看见,皇帝不断对首辅解释,老子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暂时不发奏章,留中待发,方阁老也不断对万历皇帝说自己无德无能加上年老体弱、重病缠身,要让皇帝多请几个人,要么就另请高明。

几年里朝廷首辅装病与万历皇帝一起装病,但始终还是万历皇帝技高一筹,方阁老就算是剩下一口气,也要爬起来上班。

因为方阁老——他是北京人,方从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在眼皮子底下你还能跑出国际,跑出了花样不成,不像李廷机真的受不了就自管自跑回福建。

闹辞职也不用怕,派个小太监去方府就可以把方阁老拎回内阁老老实实的开工

至于不往内阁里加人万历皇帝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的,六部缺官严重,曾五个部的印归同一个人掌管,国库空虚,边饷匮乏,言路巡抚都大量缺人,万历也知道方首辅不想干,想走人,但是万历是不会放他走的。

想加人,万历也是不肯的,要难受大家一起难受,万历老大心里不舒坦,谁也别想过的舒坦,必须给大伙都添添堵,作为首辅当然是首当其冲了…………

于是,方阁老苦苦支撑了几年,这几年这首辅是越当越不是滋味,他没有享受到张居正时的那种待遇,他开始还爱岗敬业以拯救苍生为己任,苦口婆心劝皇帝要振作,但皇帝就是不理,方阁老能怎么办,拿把刀架在万历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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