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腰间突然多出的温热手掌,叶云菲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后耳边便传来刘屹貌似戏谑的声音。他说......他舍不得......
叶云菲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一时间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耳中只不停回响着他说过的那三个字——舍不得,带着几分玩笑,几分宠溺,似乎还有几分......认真?!
是自己感觉错了吗,就这样被他搂在怀里,心里面竟突然有了一种久违的温暖安心的感觉。
“聂某莽撞了,望三殿下勿怪。”聂季平几乎是面红耳赤地向刘屹拱手致歉。
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在一众臣子外人们面前承认断袖,这三殿下怎么能如此不知廉耻,任性妄为!
连他都替对方感到臊得慌,再看看叶云菲那被惊得一脸呆滞的模样,大学士更是痛心不已,如此济世良才,却要遭受此等屈辱,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哪!此时,在他的心里,也更加坚定了,要说服云飞,跟着他脱离苦海,去往蜀国的宏伟志愿。
直到夜宴结束,众人离去,叶云菲仍然有些晕晕乎乎的。跟在刘屹身旁,回去庆云宫的路上,她忽然轻轻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帮我?”
“什么?”刘屹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没有听清楚她的问话。
“我说,”叶云菲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他,眼底暗藏着一丝期待:“从第一次见面,舍身救我,到后来送暗器防身,以及今日的处处回护,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刘屹显然没有想到她会直接问出来,一时间滞在那里,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算了,不方便说就别说了吧。”见他不语,还以为他是在组织措辞,叶云菲眼神微黯,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不是!”被她这么一逼,刘屹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那句他早就想要说出口的话:“因为对我而言,你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也是我心里面...唯一喜欢的。
叶云菲吃了一惊,险些直接问他:你能够看出我不是这世界的人?不过随后便反应过来,不对。他应该是指,自己是他最好朋友唯一幸存下来的亲人了,毕竟他和小屹从小便是玩伴,感情异常深厚,所以自己于他而言,便也是特殊的了。
不知怎的,想通了这一点,叶云菲的心里并没有轻松多少,反而还多了一种淡淡的失望,莫非,自己是在渴望他给出一种别的什么答案吗?
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叶云菲干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咳,那个,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事情,从而有了一个猜想,有一件事情,恐怕还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刚好,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刘屹暗暗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嘱道:“待我们回去之后再细说,外面不太清净。”叶云菲心中了然,淡淡点了下头,两人立刻加快步伐向庆云宫走去。
朱红色的庆云宫大门外,此时正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不时地来回徘徊,翘首观望,却是刚刚进宫没多久的辛月。
远远看见一队宫人提着灯笼走过来,她立刻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在那队伍的中央,被橘红色灯光映照得有如玉面神子般的绝色青年,不是她大哥云飞还会有谁。
“小月!”欣喜地环抱住直扑过来的娇躯,叶云菲丝毫没有觉出这有什么不妥,只是一个劲询问着辛月在这里面可还适应,吃的如何,住的如何,有没有被人欺负。
倒是辛月察觉到周围众多怪异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挣出她的怀抱,微笑说道:“一切都好,绿萼姐姐安排我跟她住在一起,对我很是照顾。”
“这样就好。”叶云菲这才安下心来,顺了顺她额前的碎发,心疼道:“夜已经很深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和殿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谁知,这丫头却是个倔脾气,将脖子一梗,一本正经地道:“不要,以后我要贴身服侍大哥,大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别想再撇下我!”
叶云菲有些头疼,她求助地看向刘屹,希望他能帮自己劝一劝这个傻丫头。
所幸皇子的威严还算有一些震慑力,在刘屹肃声说道“我们有要事商谈,不便受人打扰”之后,辛月终是悻悻地跟着绿萼,回去寝居休息了。
却不知绿萼的心里面,一路都在默默为她哀叹:傻姑娘,你家大哥现在可是殿下的人了,哪里还顾得上你呀!没错,在她心里面,不能有外人在,还需要漏夜商谈的事情,肯定是那种不可言说之事啊!
可怜叶云菲和刘屹之间无比纯洁的朋友关系,就这样被她理所当然的想歪了。
庆云宫的书房位于刘屹寝居左侧,平日里几乎都是闲置的,除了几架书之外,就只有一张休息用的小榻和一条长案三把圈椅,以及一方茶几。
摒退身边侍从,关上房门之后,两个人相对而坐,叶云菲为两人各斟了一杯茶,当先开口道:“我怀疑华西侯府与蜀国有勾结。”
“为何这么说?”刘屹抬了抬眼皮,声音中并没有多少惊异。
“那场大水过后,我其实一直都在怀疑一件事情。”叶云菲两手相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下意识摩挲着左手无名指,就好像那里本应该有一个什么东西似的,口中娓娓说道:“当前三国局势紧张,各国边境守卫都是极严,其他两国暂且不说,我大华连普通城池出入,都需要核实身份,层层检验,更遑论是边境关卡。那些放水的蜀国兵士们,是如何进入的?”
“你说过,他们有一两百人,而且还携带着兵器。”刘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错,若不是关卡守将私自放行的话,他们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潜入大华。而延平府落雁关守将陈达山,正是华西侯的同宗堂弟。”
顿了顿,他又摇摇头:“不过仅凭这一点,还不能断定整个华西侯府就与他们有勾结。毕竟这也可能是陈达山一个人的行为。”
叶云菲端起茶水饮了一口,然后将自己今夜在观景园中的经历,细细讲述了一遍。
“如果那太监说的是真的,那么......”
“他没有撒谎。”刘屹打断叶云菲的话,声音干脆而肯定,“我们的人,就是在御花园里跟丢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