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叶云菲乐滋滋地举起右手掌,要与他击掌为誓。
刘屹淡淡一笑:“一言为定!”
两只手掌在空中轻轻交击,一只纤细莹润,一只骨节分明,相印相衬,看起来竟有一种异样的和谐美。
待叶云菲三两下捣鼓好手中的宝贝之后,刘屹的表情瞬间便有些僵硬了。就拿一张宣纸撕成一个扇形,再卷出个纸筒,也敢说是宝贝,这脸皮也太厚了点吧?
“你这东西......能用?”
“当然了!”叶云菲自信满满地道:“别看它简单,咱这凭的可是科技,好不好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刘屹将信将疑地接过那纸筒,按照叶云菲指示,将阔口的一方贴在木墙洞口上,而另一端细口则是置于自己耳中。敛去耳部内力,很快,他便瞪大了双眼,太神奇了!对面本是模糊的声音,竟然瞬间提升了三倍有余,此时即便是个普通人,也能听清楚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了。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样?好用吧?”看他眼中的惊讶神色,叶云菲就知道听筒已经奏效,她兴致勃勃地凑到旁边,压低声音问道:“殿下您听到什么了?要不,让我也听听?”
看她一脸期待的模样,刘屹知道她是心系着青山村大水案,当下便顺势让开,将位置留给了她。
“多谢殿下!”叶云菲感激地道了声谢,然后立刻将耳朵凑到听筒旁边,开始认真地偷听起来。
此次蜀国使团访华,本就是为了协商处理那一场水灾而来,求购梯田要术只是在听闻了叶云菲在青池文会上的表述之后,临时起的意。毕竟蜀国号称群山之国,梯田要术于他们而言,说是救国之术都毫不夸张!他们又岂能毫不动心?
只是有了青山村那一场过节在前,他们要想求购到梯田要术,恐怕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卫将军,你呆会儿可一定得压住脾气,千万莫得罪了这次的贵客。咱们能不能取得华帝的谅解,进而求得梯田要术,全都要着落在这位贵客的身上,万万出不得差错。”一名声音微哑的老人,似是在谆谆嘱咐着某人。
“末将理会得。”这是一名青年男子的声音,说话干脆利落,显是性格直爽之人。“只是,那件事本就不是我们做的,现场的证据明显就是栽赃陷害,我们何需这样放低姿态,遣使赔礼不说,竟还要搭上公......”
“卫大哥!”一个软糯绵甜的女声忽然响起,语气虽然怯弱,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女子打断卫将军的话之后,似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顿了顿方才吃吃地说道:“我是自愿的,你不用替我不平。”
墙的这边,叶云菲瞬间瞪大了眼睛,这声音......是刚刚遇见的那个姑娘?!
“公主,陛下交待,您只需要审时度势,从旁协助即可,实没必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末将......我们定能够想出别的法子的!”姓卫的年轻将领,语气中满是不忍和怜惜,就连叶云菲都听出来了,这分明就是对公主暗存情意啊!
“卫将军,此事上面已有决断,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先前的老者似是有些动怒。
那卫将军却毫不畏惧,冷笑一声,声音更加铿锵有力:“呵,上面?聂老莫不是在说笑,我蜀国距华都将近五千四百多里,梯田一事,只怕现在都还未能上达天听,上面又何来的决断?只怕是您一人的决断吧?!”
“放肆!”“啪”地一声脆响,似是有人怒喝一声将茶杯重重摔在了地上,屋内一时间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没有人再敢开口。
这个人的地位看来还挺高的,连蜀国公主在场都毫无顾忌。叶云菲在心中暗暗揣测,恐怕摔杯子这一位,就是奏章中提到的蜀国使团正使——国师元真了。
蜀国国君信奉巫蛊之术,而国师元真便是一位巫蛊大师。
相传蜀国国君幼时曾感染时疫,几乎不治。宫人们奉老国君之命,欲将他与其余感染宫人一起丢入天坑之时,一名自称元真的巫师却突然出现,拦住了众人。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用几副简单的巫药,便治好了垂死的众人。老国君闻讯之后,对其惊为天人,几次三番登门拜访,终于聘为国师。
后来,老国君在猎场围猎之中,不幸坠马身亡。又是国师元真,力排众议,扶持了当时并不起眼的五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国君姜寅登上皇位。姜寅登位之后,更是将元真视若君父,其在蜀国朝堂之中的地位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次蜀使访华竟由他来领队,属实是一件让人十分惊讶的事情。
“卫鹰,此事事关我蜀国国祚,岂容你在这里任性胡闹!公主既然生在了皇家,就该担起皇家儿女的责任,为我蜀国百姓谋利造福!”中年男子阴沉凌厉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回荡,房中众人显然都已被镇住,良久,都没有人再敢吭声。
墙洞这边,叶云菲心中生出几分同情,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那位雪依公主也是一个可怜人。
正在心中感叹,耳中忽然听到吱呀一声开门声响,随后便是一个有些傲慢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诸位久等了,我家主子说了,今日他事忙,没空过来,只能改日再与各位相会了。”听那声音阴柔尖细,竟似是宫中太监的声音,叶云菲心中一凛,他家主子究竟是谁,竟敢在暗中与蜀国使团勾结,胆子当真是不小!
“那贵主可有说,何日再与我等相见?”先前的老者声音有些急切地问道。
“这咱家就不知道了,诸位只需要安心等着便是,到时候,自会有人去驿馆通知你们。”尖细的声音似是不愿在这儿多呆,简单应付了众人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去,竟连落座都不曾落座。
“这华国小儿欺人太甚,分明是他让我们在这儿等着的,如今却又无故不来,将我们当作什么了!”卫鹰毕竟年轻,被人这般轻视,已是意气难平,忍不住便出声斥骂了几声。这一次却没人阻他,众人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也是不忿的。这就是弱国的悲哀,连人家一个下人都可以看不起他们。
眼看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那老者干脆叫来小二,点了一桌菜,准备吃完回驿馆。演戏就得演全套,总不能来酒楼里坐了半天,不吃饭就走吧?
叶云菲没奈何,只能强忍着脖子上的酸痛继续听下去,万一他们在闲聊之中吐露出什么重要消息呢,错过了岂不是太可惜?
羡慕地看了眼正据桌品茗的某皇子,叶云菲克制住想要坐下来歇一会的欲望,咬紧牙关,继续坚持。
只是,不知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怎么两个眼皮感觉越来越重了呢。犹其是耳边还不断传来嗡嗡嗡的说话声,就像是放低了音量的催眠曲似的,直让叶云菲的脑中一阵阵模糊,直到再也支撑不住,“嗵”地一下撞在墙壁上。
糟糕!
“谁?”对面迅速反应过来,呼啦啦一阵杂音之后,便有人向这边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