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墨上筠在办公室里休息,宋修良去外面绕了一圈,再次回来时手上拿了酒精和绷带。
身为一精神科的医生,竟然要为病人处理皮外伤,宋修良心叹自己堕落到抢占他人工作的时候,同时也不忘感慨自己多年来除了钻研自己的学科,还乐意拓展其他学科的精神。
“我自己来。”
见到宋修良拿来的东西,墨上筠直截了当道。
这点儿伤,她随便处理下就行。
宋修良:“……”
那,要他何用?
“所以你特地爬四层楼来这儿,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拿这个?”
宋修良将东西递给墨上筠的时候,头顶挂着明晃晃的“你有病”三个字。
墨上筠垂下眼睑,道:“不是。”
宋修良一怔,所有不满全然消失,看着墨上筠手法熟稔、动作利落地处理着自己手背的伤势,他犹豫了下,没有话,直接在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
本想抽根烟,但刚一拿出来,发现墨上筠在,所以又放了回去。
半响,墨上筠将手背处的伤势处理好,继而抬眼看着宋修良。
她道:“想跟你聊聊。”
“行。”
宋修良点头。
“就……随便聊聊。”
“嗯。”宋修良一点头,但话锋一转便单刀直入,“耳鸣很严重吗?”
墨上筠乐了。
他还真会找话题。
宋修良从不用同一套手段去对付所有“病人”,聊的时候会根据每个“病人”的情况分别对待,找到最合适的交流方式。
事实上,墨上筠并不喜欢绕来绕去的,她也喜欢直截了当,那种绕百十个弯子才给你个重点的方式,太惹人烦了,是她一见就想揍的类型。
墨上筠道:“偶尔。”
自从四年前那件事后,墨上筠的左耳就一直有问题。
因为是心理问题导致的,所以检查不出她的问题,只要她和宋修良都保密不,就对她今后的职业生涯没有半点影响。
在墨上筠的胁迫之下,除了宋修良和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事。就算是墨沧,也对此事一无所知。
四年前,有炸弹在她左耳附近爆炸,左耳听力未曾受到影响,但听不得过大的动静,否则会不舒服、耳鸣,间或的,会因某些原因导致左耳幻听。
以前这种频率要高一些,现在明显有所好转。
宋修良以前过,如果她不将事情解决的话,左耳的情况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好转。
本来也觉得没什么,这件事对她的事业既然没有影响,那也可以不管,只是偶尔会不方便而已。但下午差点儿打伤苏北的事……多少让她有点在意。
在gs9这种地方,学员若是会在不清醒状态跟同伴下手,那就会被重点关注,如果从中查出她的心理状况有问题,她也就待不下去了。
这件事不能跟阎邢。
阎邢是gs9的队长,也是考核的总教官,倘若告诉他,那会让他为难。
“具体一点吧。”宋修良道。
墨上筠将桌上的水杯拿起来,身形往后一靠,慢慢地跟宋修良明具体“发病”状况。
宋修良听着,意外发现墨上筠现在的状态确实变得很好,而且她也有心想要配合解决问题。
以前的她,一旦提及“左耳”的事情就会异常暴躁,多聊几句就会很不耐烦,问的深入了没准还会跟他动手。
但现在,墨上筠只是偶尔皱眉烦躁,可话条理清晰,俨然已经看开很多。
宋修良静静地听着,偶尔会问上几句,但也不多。
墨上筠话也不多,话风格依旧是简单明了式的,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清楚,只是中间时常会沉默。
聊到最后,宋修良讶然发现墨上筠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觉得自己对墨上筠并没有什么帮助,所以无奈地转移话题。
墨上筠的是“聊聊”,所以,这个范围很大。
聊些有的没的,毕竟有私人关系在,所以并不缺话题。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晚上九点。
“我得走了。”
注意到墙上的钟表,墨上筠不由得挑了挑眉。
连她都没想到,竟然聊了这么久。
不知何时起,外面肆意的狂风了些,开始下起细细的雨,许是过于宁静,让人对时间失去了具体的概念。
宋修良点头:“欢迎常来。”
墨上筠斜了他一眼,“你没被你的病人打死真是个奇迹。”
宋修良轻笑,见到墨上筠起身打算往窗口走,便道:“走门吧,现在应该没什么人了。而且你这个走法不安全。”
墨上筠耸肩,“我们这种优秀的战士,讲究善始善终。”
“……你们这些优秀的战士应该好好学一下文化知识。”宋修良不由得吐槽。
墨上筠帮忙出谋划策,“有意见的话,可以向我们领导打报告。”
“……”想到雷厉风行的阎邢,宋修良不由得朝墨上筠露出温和的笑容,“文化学习随时能进行,现在以你们领导的决策为主。”
墨上筠甩了他一个白眼。
不知想到什么,墨上筠准备开门的动作一顿,尔后她好奇地打量着宋修良,“起来,你为什么会同意调到这种地方来?”
搁在以前的单位,宋修良自由时间多,接触病人广,工资也高……来这种鬼地方,不知有多想不通。
“被服了。”宋修良也爽快,直接道,“最近研究的方向,这里最不缺案例。而且,我对他们这地儿也挺感兴趣的。”
墨上筠扬了扬眉。
“对了,今情人节……”宋修良从抽屉里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然后朝墨上筠问,“你有想联系的人吗?手机免费租借。”
墨上筠一愣,“情人节?”
“……”
面对活得如此之糙的墨上筠,宋修良忽然想收回刚刚的话。
而墨上筠却因“情人节”这三个字,下意识联想到先前来找自己的阎邢。
微微一顿,墨上筠从兜里掏出几个蓝色包装的军用巧克力,然后不确定地朝宋修良问:“情人节送巧克力?”
“……嗯。”
看着那明晃晃的“军用巧克力”,宋修良颇为沉重地点头。
真是一点都不矫情做作。
察觉到宋修良的神情,墨上筠倏地勾唇笑了,“你要吗?”
“不敢。”宋修良朝她笑了下,然后把手机放回白大褂的衣兜里,“我是有对象的人。”
于是墨上筠便撕开包装,将巧克力折断一块后,拿出来扔到自己嘴里。
“再会。”
懒洋洋的声音随着凉风飘来。
话间,墨上筠已经跳到窗口上,然后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