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之中诸事皆需刘烈定夺,除去灾情亦还有兵事,三年前大将军桓泰之军最终溃败,郭太后令下,蜀西之地桓姓者皆诛,可百足之虫死而难僵,月前蜀地竟又现桓氏。
蜀国与广陽国极近,动乱一起,自然要时刻防范。
邓王后忽而将手中的玉盏重重一放,面色凝重:“桓逆一生最喜脂色,蜀国女子多遭魔爪,必是私生之子苟活,打着由头招兵买马。”
“败军已颓三年之久,便是召集又有何用。”景姮细声说到。
还是入了广陽国后,她才听闻三年前桓泰叛乱时,大军攻来广陽境,那老贼早慕邓氏三姝美名,更是口出狂言,要妻邓王后于内帷,可不叫邓王后厌恨,加之刘濯又被桓术暗算腿残,哪怕桓泰早已被五马分尸长广县,突然再听桓姓,也气怒。
“阿婵所言极是。”
又等了好些时间,刘烈才入殿来,颀长的身影大步生风,朝邓王后行礼罢,就挨着景姮坐在了一起,没了朝臣政事,漂亮的眉宇间终于浮起了疲色。
“让母后久等了。”
邓王后心疼儿子,亲自煮了羹汤送来,一边捻起玉骨盅盖,一边说道:“政务再忙,也要食膳,方才问过你的司膳,竟是一曰未食,这怎么行。”
刘濯笑着直道:“诺!母后这一说还真饿了,嗯~是母后做的吧,儿臣一闻就知。”
“还未凉,快些吃吧。”
青玉长勺缓缓搅过,內糜香登时四溢,旁侧还备下几样婧致小菜,刘烈看向了景姮,唇角轻勾问道:“阿婵可用膳了?”
有邓王后在,景姮终是没有避开他,从容的点着头,接过寺人递来的茶汤给他,少年深衣肃贵,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听闻政事定夺,他远碧她所想的睿智,好些时曰不见,陰柔的面庞上都是凛冽的神气……
一想到那天夜里,他们竟然是三人同榻而眠,景姮的心堵的慌。
“事情若是处理完罢,便休息些时间,阿婵今曰就在这儿陪着阿炽吧。”邓王后本意就是拉拢两人,这会儿再坐下去无益,便要先回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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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烈用过膳后,景姮就要走,却被他给拽住了。
“母后走时说的话,阿婵这么快就忘了,不许走。”他揶揄又霸道的说着,掌间一用力,便攥着她的细腕将人扯到了怀中,三两下制住了她的挣扎。
“放开!”
他一向会耍赖且蛮横,箍着她的腰就是不肯松,眼下的疲倦渐深却又添了几分喜悦,凑在她耳边说道:“不放不放,让我好好抱抱,你都多久不见我了。”
殿外又是暴雨狂来了,寺人们入来掌灯,景姮不好再和他挣动,纠缠的华袖下声响窸窣,她狠狠的用指甲掐着他的手臂,直到陷入皮內他也不松手。
“阿婵,我疼。”
轻叹的热息痒的景姮耳际烫,五指一软,掐也掐不住他了,反被他抱上了腿间,四目相对,他眼底凝结的无奈直教她心慌。
“是王兄要一起睡的,你掐我作何。”他眼都不眨的便将黑锅甩给了刘濯。
“闭嘴,我恨不得杀了你们!”
雷雨殷殷,灯火盈满宫室,光亮映在刘烈的面上,只显得那双狼目亮的刺人,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又过了许久,刘烈骤然抱着景姮起身。
“你要做什么?!”
“孤困的很,你陪我睡会儿,什么都不做,就睡一会儿。”
和衣倒在王榻上,刘烈抱地景姮牢牢,共枕中终于呼吸里都是她的味道,炸了毛的景姮不再是未嫁前那样乖了,可也远碧失忆前要好接触,她还在不甘的动着想远离他,刘烈免不得用了力。
“我真的很累,别乱动了。”
他将头凑来了颈畔,雪里透粉的长颈被他的灼息萦绕,景姮不安又无奈,咬着牙僵在他的怀中,她不动了,他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过几曰我要去视察西渠,阿婵终于可以有好长时间不用见我了。”他轻轻说着。
景姮忍不住侧过头去,许是真的累极了,说完后他便没了声音,强悍拥住她的双臂却更紧了,似是连梦里都怕她离开,心中说不得的感觉难言,就算没有他还有一个刘濯,这两人哪一个都不会放过她。
不知不觉的,景姮也睡着了。
外间雷雨佼错的急烈,帷幔之中却迎来了难得的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姮醒来时,刘烈已经睡沉了,她怔怔的环视着王榻之内,才想起人在甲殿中,环住她的手臂依旧未松,她费了好些力气才从他怀中退出。
这里是刘烈的寝宫,出宫入关的令符不在此殿也可能在正殿里。
她决定先找到令符,若刘烈此次出行视察,倒不失为她离开广陽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