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浴室走去。
洗完澡,孙雅仁在费长乐的服侍下穿好浴袍,靠着沙发坐下,一手拿着资料看,一手用吹风吹头。思绪过于集中,好几次灼热的吹风筒都险些直接碰触到头皮。
手上一轻,孙雅仁抬头,看到费长乐刚毅的下颌,微微有些胡茬:“我来,您看资料。”
轻挑眉,孙雅仁专心看资料,连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
安置好孙雅仁后,费长乐到许峰的屋中取了书和用具,许峰用特殊袋子包裹,即使是门口的光线也测不出里面的东西。
将费长乐送到门口,用守门保镖能听见的声音道:“碟片就不用拿回来了,要是不够我再给你拿。”
费长乐点点头,低声道:“谢谢。”
话说张强同学在张家父母半散半拘的教育下活了二十来年,向来无忧无虑乐观向上。只是最近很……忧郁。
没认识费长乐之前,张强同学是没有人生规划的,自考能毕业就毕业,毕业不了就花钱买个证,再动用父母关系,介绍个好工作,找个让自己和旁人都赏心悦目的妞儿生两孩子,这辈子,妥妥的了。
认识了费长乐后,是喜忧参半,刚开始是觉得这个人闷闷的,不爱说话,他天马行空的胡侃人家不动如山,说比听过瘾,尤其是你说,别人认真的听。
放个假回来,费长乐整个变了个人,成了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白天上课、晚上打工,最神奇的是能去做家教!乖乖。要是到此为止也就算了,后来的长跑比赛让费长乐火了,哥们有出息,他沾光,也算好事。出现孙雅仁事件,他惊了。过了一个礼拜,费长乐没少胳膊没少腿,光头亮的都能当照妖镜,张强同学放心了。
费长乐还是一如以往的繁忙,忙学习、忙打工,忙里抽空,还报了日语n1和笔译。张强骤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太悠闲了。理想、未来这么文绉绉的东西他从没想过,可他一想,假如说未来,他就一普通公司小职员,那种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的类型。而费长乐,按照他的拼劲和算术都能中彩票的运气,身价起码6个0以上。
这么一想,张强同学不淡定了,即使不做好学生,但把日语学精了也行吧,连高考都不看书的张强,第一次在看完电视剧后坐在了书桌前。张家父母起初没当回事,连续三天后也急了,莫不是孩子在学校收了什么刺激?
怕伤了孩子自尊心,也没敢问,张强同学就这样度过了出生以来最充实的一个星期。
“长乐,我有题不懂,你看这个怎么变未然形啊?”教室里,费长乐正在看书,听到张强的问题后,将4种动词的未然变形细致的说了一遍。
“我说的,归类错了啊。”
张强的发奋是费长乐乐于见到的,堂堂男子汉有些正经事做到底是好的。
“哎,昨天有个丫头管我要你的电话,我给了啊。”张强边写字边说道:“哥们帮你把关了,那身材,那长相,啧啧。”抬起头,张强竖起大拇指:“绝了!包准爷满意。”顺便还飘了个媚眼,
费长乐:……
自从费长乐如脱缰的野马一扫外语学院耻辱,就有不少女生打听他的消息,费长乐除了上课都不在学校,女生们就都找上了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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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费长乐跟张强订好了明天去房屋中介的时间,之后去了医院。
推开门,护工不在,奶奶戴着白色帽子,靠着软枕坐在床头,眼神看向窗外,听到声响后转过头。
“奶奶。”
老太太怔怔的愣了半响,褶皱的嘴唇动了动,笑了起来:“长乐来啦。”
费长乐散出生命之纹,感受到奶奶的气息已不像手术后那么紊乱,趋于稳定。奶奶受伤时,他的生命之纹能量还不够帮助奶奶加速治愈,现在则是绰绰有余。
将书包摘下,坐到奶奶的床边,拿过床头的刀子和苹果削起皮来:“您,感觉怎么样?”
这样的状况是费长乐没遇到过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自幼没有长辈的费长乐体会不到真正的费长乐此时的心情和表达方式,按照他的猜想,真正的费长乐会抱着奶奶哭的一塌糊涂再抱怨这些日子来的苦楚,那样的怂事他做不出来。
原本星球的君主母后受病,康复时他曾去道贺。依稀记得是送了份大礼,礼单上的东西都是管家统一置办,他未插手分毫,也并未有什么喜悦之感。
但奶奶健康状况好转,他无疑是高兴的。
奶奶的说话速度很慢,但思路清晰,询问费长乐是哪来的钱,这段日子怎么样云云,似乎将昏迷前所说的:你不是我家长乐,忘得一干二净。
费长乐省略了孙雅仁的事情,只说自己中了大奖,找了份实习的工作,打算买房子。
“长乐哦……钱……钱还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的好。”
将苹果切成小块,用叉子递给奶奶,奶奶又推给费长乐。费长乐拿起一旁没削皮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奶奶这才点点头,慢悠悠的吃起来。
“钱您不用担心,娶媳妇够。”
奶奶点点头,依然嘱咐费长乐要省点花,老人家多年养成的习惯,改不了。奶奶问起病房多少钱,费长乐道:“和医药费一起一天30。”
要是奶奶知道她现在一天的住院费和看护费够原来几个月的家庭花销,估计会立马回家。
陪护洗完水果回来,费长乐怕住院费的事情穿帮,将看护叫了出去:“奶奶,我下午还有打工先走了。陈看护,有关奶奶饮食方面的事要问医生,你跟我一起来。”
两人走出房间,奶奶笑着的嘴角抿了抿,棕黑粗糙的双手来回搓了搓,低低的念叨:“长乐呀……奶奶知足,这个长乐,对奶奶也好……”
到孙宅正值中午,费长乐想应该还没交班,决定先到地下二用餐。在门口保镖的指示下在地下二的换衣间换好西装。
费长乐第一次到员工食堂用餐,通过双开门,进入占地面积600多平方米的员工食堂。入口的桌子上摆放一摞托盘。
用餐的人很少,保镖4人,技术工种3人,互不沟通,埋头用餐。费长乐拿了份小羊排、一份胡椒牛排,一份刺身拼盘,主食选择烧卖和汤圆。吃完之后再去取,来回拿了4次,用餐终于告一段落,引得平日都低头干活的厨房工作人员纷纷抬头。
常人即使再饿也不好意思取食了,可费长乐是谁啊?他人的目光算什么,自己吃饱了才是真的。况且生命之纹的生长已经到最后阶段。
用晚餐,费长乐拿着书包向外走,正好对上迎面进来的方健。方健瞥到费长乐与其他保镖不同颜色的灰色衬衫,目光一凝,下颌绷紧了少许,眼神似一把剑,与上一次见面相比,疏离中带着浓浓的厌恶。
“小子,别太嚣张了。”
方健这号人是入不了费长乐的眼的,绕过他直接向外走。
方健转过身,拉住费长乐,冷笑着道:“你现在是老大身边的红人,没人敢动你。等你合约一到日子,想杀你的人到处都是。”
“比如?”
“大少爷。”方健语调缓慢,像是很享受这过程,期待费长乐露出惊恐或不安的神情。
“我把他扔墙上那个?”费长乐眼神淡漠的直视着方健,漫不经心的道:“来几个,我就扔几个。还有,别拽我的西服,只有两套换洗。”
在方健诧异的目光下将他紧固住自己胳膊的右手挪开,费长乐大步流星的离去。
右拳握紧,方健阴狠的看向早已没有人影的楼梯口,只余浮灰在灯光下无所遁形的漂浮。
办公室门口,马云正守在门外,费长乐动作一顿:“里面有人?”
“老大说要独自静一静。”马云又道:“刚才遇到方健了?”
费长乐点点头。
“他有没有说什么?”
费长乐将书包放下,在门口另一侧站定:“废话,不听也罢。”
马云儒雅的淡笑:“他自尊心强了些,又被老大训斥,要是说了什么话,不要想太多。”
“马兄认为,对此等人,有置气的必要吗?”
一句马兄叫的马云一愣,笑着摆摆手:“这称呼太古化了,叫我马云就行。”接着道:“有如此肚量,也难怪老大器重你。”
“谬赞了。”
17、十七
追查溜走杀手的事情一直由方健在办,方健作风虽然多疑狠辣,很少有失误的时候,然而这次却办的一塌糊涂。
方健赶到杀手老窝时,对方已经被灭口,讽刺的是,身体温热,显然是刚刚动的手。方健立即封锁周围全部的交通要道,动作声势之大惊动了整个孙氏上层,最丢脸的是,让人家从眼皮底下溜走了!抓回来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与此事有关系。
堂堂孙家二少爷连个小小的杀手都没抓到,人家还挑衅的在你后脚到来前,留个温热的尸体。
对孙雅仁来说,这就是个无比响亮的耳光!奇耻大辱!
不严处方健,不足以堵众口。
孙雅仁给方健一个星期的时间,要是没有任何线索,就不用再在他身边呆着了。
看似孙雅仁是发了怒,其实另一方面也在保护着方健,方健做事屡屡失手,在下属面前的威信自然降低,他又是自尊心极强的。即使下属对他没有看法,多疑的性格也会臆想出什么,若压力太大做出了极端的事情就不能挽回了。
方健跟了他八年,从保镖一步步爬上来,忠心耿耿,不得不保。
“老大。”许峰的敲门声,打断了孙雅仁的思考。
“进来。”开门,从敞开的门缝中看到站立的费长乐和马云:“费长乐进来,马云去吃饭吧。”
费长乐拿着书包进来,向孙雅仁请示后放进里屋。
“老大,这个是我改过的,你看怎么样。”
孙雅仁认真的看着图纸跟许峰用专业术语交流,费长乐经过多天的恶补,能听懂两人之间说的是什么。以他的眼光来看,现代科技的背景下,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铃铃……”许久不响的电话铃声,看图的两个人丝毫不受干扰,因为看到过马云在孙雅仁面前接电话,费长乐也背对身接起电话。
孙雅仁的眼角状似不经意的一瞥。
“请问,是费长乐吗?”电话中传来甜美的女声,听得出打电话的女生有些忐忑。
“是。”
“啊,真是他!”女生的周围似乎有其他人,虽然捂住了说话筒,惊呼还是传了过来。旁边的人催促她快点说话,女生毛躁的拿起电话,话筒里传来嚓嚓的摩擦声。
“你好,我是与你同届的统招生智媛媛,法语专业的,那个,我想请你吃个饭,就当做你为校争光的谢礼,周六可以吗?”随后,话筒里传来女生起哄的声音。
“很抱歉,周六没有时间。”
“啊!那、那周日呐?”听得出女生的声音有些沮丧,但马上又提出新的邀约。
“我除了上课都有打工。”女孩的心思他不是不懂,可他没有时间周旋于其中。
“嗯,那好吧。”听出了其中拒绝的意思,分贝逐渐变小,片刻,又道:“我再给你打电话吧,那个,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女生似乎又恢复了元气:“知道了,谢谢,再见。”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费长乐面无表情的关上电话,转过身,对上孙雅仁狼一般淡色的眼珠,冰冷气雾四溢:“私人电话?”
费长乐点点头,不理解哪里得罪了自家老板。
“老大,这点我们都忘告诉长乐了……”
“闭嘴。”孙雅仁的声音很轻,却字如千金。
“你知道?当别人知道了你的电话,通话记录就有可能被全盘窃听!要是让你做了机密任务,资料露底的话,你百口莫辩!”
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