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征求孙雅仁的意见,费长乐左手穿过孙雅仁腋下,将他的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孙雅仁一僵,随即放松,倚在费长乐的身上:“到里屋。”
轻、很轻。
孙雅仁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但却没有相应的重量,费长乐稍用力,手掌下接触的并不是普通男人劲瘦的肌肉,而是嶙峋突兀的骨骼。
将孙雅仁放到床上,把他的鞋褪下,盖上被子。纯黑色的被子与床单瞬间淹没了他,只余一张苍白的脸庞,瞳仁微眯。
“坐下。”
费长乐看了眼床,又在房间看了一圈,将组合沙发的小沙发搬到了床边,坐了下来。整个过程,孙雅仁始终斟酌着打量,未发一语。
待费长乐坐好后,孙雅仁问:“阳、痿是天生的?”
“后天。”
“怎么造成的?”
费长乐想了片刻:“营养不良。”生命之纹未完全觉醒,费长乐认为和发育不良差不多。
孙雅仁笑睨着费长乐一米九的身高和健硕的肌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可置否。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原费长乐的大骨架身材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最显眼的就是一身精壮有型的肌肉。
“睡过男人吗?”
“没有。”
“厌恶?”
费长乐很认真的回答:“没有人告诉我,和男人也可以和房。”
常年塞外征战,即使有也是军、妓,弗卡斯对男男之间的事情,所知甚少。
孙雅仁又低低的笑了起来,渐渐的,笑声变缓,沉入梦乡。
平日很难入睡的孙二少,第一次如此轻易的进入梦乡,原因很简单,费长乐释放了生命之纹。
梦中是一片朦胧的纯白色,如云海一般,承托着自己沉重的身体。孙雅仁时常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部消耗过度,随时会崩毁的机器。只有不断的服药、锻炼,来吊着这一口气,这一条命,脆弱的可笑。
很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眠了,仿佛回到了12年前。
房间中满眼所及全部都是书,贴墙围绕、高至房顶的棕色书架上,摆放着他对外界的认知。
从孙雅仁下生,便被受孙圣擎的期待与重视,这与孙雅仁的生母,那个婉约精致的江南女人不无关系。
因此,即使知道武器的用途,但其中所包含的血腥与社会的阴暗,被孙圣擎很好的隔绝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孙雅仁接触世界的方式,一是朋友,二是父母,三是书籍。
所以,母亲去世、以及14岁的巨变,对他来说格外的残忍。
无所顾忌的坐在摇晃的躺椅中,映衬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读着喜爱的书籍。抑或趴在地毯上,绘制着自己梦想中的机械,天马行空的想象更像是特幻小说中的未来兵器。
那时那刻,那份安静纯粹的心灵,是永远回不来了。
轻轻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费长乐,闪闪发光的头顶……
费长乐手里拿着一本枪支机械的书,似乎看得很认真,但下一秒就抬起了头,深邃的眼神与孙雅仁恰好对上。
拿起床头柜的水杯,打开白色杯口:“喝些?”
孙雅仁坐起身,接过水杯,费长乐顺势将靠枕放在孙雅仁的背后。
抬起左腕,孙雅仁看了下时间4:00。已经睡了3个多小时。向来小憩半小时就转醒的孙雅仁也有些诧异。
“有人来过吗?”
费长乐放下书,拿过床头柜上的资料递给孙雅仁:“谭文刚来过,说早上抓来那人已经精神崩溃,送到警察局附近了。”
费长乐隐约猜到,这个人便是昨日让金允航受伤的犯罪嫌疑人。
孙雅仁看着谭文的试药报告,想起费长乐昨天刚试过药:“你的试药报告被谭文私扣了,他说你很适合做机密工作。”
“一点反常的感觉都没有?”
费长乐摇摇头:“没有。”
“真惊人啊。要是不适让谭文给你做下检查。”
费长乐点头表示了解:“谢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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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雅仁瞥了一眼费长乐手上书的封皮,对从未接触过武器的人来说,是很枯燥的论著,其中的专有名词更是难以理解。
“能看懂吗?”
斟酌片刻,费长乐回答“七八成。”
这个答案让孙雅仁有些意外,且不说费长乐是个文科生,就连许峰都对其中的东西都感到晦涩。
自从为了做家教了解到了数学之后,费长乐便一头扎了进去,这种考验脑力的逻辑性思维很适合他高度发达的大脑,高速的运转是一种趣味。
对简单的了解了一些枪械原理的费长乐,晦涩的书籍根本不是问题,其中的专业用词是固定的,在整本书籍中会来回的重复,凭借已知的知识和推理猜测,很容易就顺畅的读了下来。
“你的头脑,似乎也不错。”孙雅仁对费长乐说的话半信半疑,觉得他只看了书的开头。毕竟才渡过几个小时。
如果他转头,就会发现,这本书,费长乐已经翻到了最后几页。
“这本书你拿回去看吧。”
“不用了。”已经看完的书,自己的脑海中已有印象。
孙雅仁轻笑,以为如他所料的,费长乐只是看了前面,对里面的知识无法驾驭了。
“给厨房打电话,让他们把晚餐送上来,”顿了一下,对费长乐说:“你的也一并拿上来吧。”
费长乐用小号给厨房打了电话,想了片刻,决定披萨和汉堡,最主要的原因是方便。如果是炒菜和西餐的话,得推一餐车的盘子,在孙雅仁,也就是自己老板这里,还是不要太随意。
餐厅的主厨推着餐车上来,同时来的还有许峰。
孙雅仁的饮食是营养师与谭文共同制定的,汤汤水水,均是清淡,原汁原味的做法。
费长乐的是三个披萨,五个汉堡,外加一大瓶可乐。
“长乐,你的食量我真服了。”对于两个巨无霸或三分之二披萨就饱的许峰来说,费长乐吃一天的食量,估计顶他一星期了。
在外屋,办公室的茶几上用餐,费长乐看了眼姿势优美,面部无异样的吃着像用清水焯过就端上来的食物的孙雅仁。
注意到费长乐的目光,孙雅仁淡淡的道:“吃了12年,已经习惯了。”
不讲究礼仪的费长乐大口咬着鸡肉汉堡,孙雅仁觉得此刻他才像一个20出头的大学生。
“长乐,过两天可就是长跑比赛了,你最近练习了?”
因两人的优异成绩,直接免掉市级比赛,代表市里参加下个星期的省级比赛。
“我弃权。”
“什么?”许峰诧异了,随即抗议,输给费长乐这样的对手并不丢人,但大多数,尤其是强者,对于打败自己的人都会耿耿于怀,亦想再战。
费长乐当初参加比赛是为了奖金,如今已经有了钱,就没有必要参加了,况且,如果参加还要向孙雅仁请假。
“咱可不带这么玩的啊,我还等着决赛跟你决一死战的啊!”
或许是猜到了费长乐的心思,孙雅仁喝了一口汤,开口道:“赢了的话给你三天假,随时想放都可以。”
将番茄酱和芝士粉在许峰有些难过的眼神下将披萨涂满,厚厚的一层,咬了一口,唇边尽是蘸料。
“好,我参加。”
许峰冲孙雅仁翘起大拇指:“老大英明!”
电话响起,孙雅仁放下银筷,接起,听到对方的声音后,眉宇间不自觉的柔了少许:“允航,伤好些了吗?”
听到回答的孙雅仁维持淡淡的笑,目光稍显清澈:“明天过去看你。”
又聊了几句后,孙雅仁挂上了电话。
向来热闹的许峰沉默了下来,片刻后,对费长乐说:“那你好好练习,我去找马云吃饭了。”转过身对孙雅仁点点头:“老大,我走了。”
察觉到了许峰情绪的变化,但费长乐识趣的装作没有看见。比起这个,更让费长乐觉得怪异的是孙雅仁的情绪。
他对金允航的感觉,虽然比对其他人要亲切,但是……
“看出来了?”
费长乐不懂孙雅仁指的是什么,没有回答。
“也难怪,两个大男人哪有天天贴在一起的,许峰和马云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
消化了一下听到的讯息,费长乐点点头。
“看你外表很粗犷,心思还很细啊。”
用餐告一段落,孙雅仁抬抬手,费长乐给点上烟。
“一会你到马云那再领一套西装和皮鞋,你的衬衫和他一样,可以不同的款式。明天什么时候的课?”
“下午没有课。”
“很好,明天下午陪我一起去医院。”
孙雅仁弹了弹烟灰,似随口问了一句:“你新办了银行卡,又多了几百万,哪来的?”
孙雅仁已经取消了对费长乐的监视,除非是突兀的状况。
“买彩票中的。”
看了眼站如松的费长乐,孙雅仁吐烟,轻笑道:“你总是让我吃惊。”
作者有话要说:上榜了,所以今天连发两章
14、十四
当人们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并对他感兴趣的时候,通常会在脑海中事先构想一下他的样貌、性格等等,待你真正见到他时,再与脑海中的相比较。
但费长乐没有这个习惯,空穴来风、凭空想象或是以貌取人都是识人的大忌。
见到金允航时,没有多余的情绪,在自然不过。
很普通的青年,明朗、爽快、大大咧咧,一笑就会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齿,笑声有着很强的感染力。
与费长乐的面瘫脸与惜字如金,完全相反。
“来啦?”看到推门而入的孙雅仁,正靠坐在床头玩平板电脑的金允航立即活跃了起来:“带什么好吃的了?”
“蜜汁鸡脖、软炸虾仁。”孙雅仁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费长乐将带来的餐盒放在病床上的小桌上。
“哎,还是你了解我啊。”打开餐盒,金允航用手抓着大快朵颐起来。
金允航的额头很饱满,眉宇中带着份粗狂,长相虽然普通,但开朗的性格却很容易博得人们的好感。
“新面孔啊,刚来的?”指了指费长乐,问道。
“对,我的新保镖,费长乐。”
“跟马云比谁厉害?”
孙雅仁递给金允航张面纸,这也是费长乐第一次见到孙二少爷屈尊降贵的伺候人。
“不相上下。”
“哇!等我伤好了,咱们打一回合!”行动派爱好者的金允航闲来无事就去找马云、方健单挑,碍于孙雅仁的面子,马云总是留一手。
费长乐点点头。
金允航同志并不知道费长乐的情况,留一手?对习武之人来说就是笑话!
“逃跑的嫌疑人抓到了?”孙雅仁接过金允航吃完的盒子扔到纸篓里,状似无意的问道。
金允航油乎乎的双手一拍,兴致盎然的道:“昨天被抓了,也是他自己点背,磕到后脑,傻了。不过我也算结案了。”指了指打着石膏的腿:“他也没白瘸,值了!”
目光触及金允航的腿时,孙雅仁的瞳仁一暗,垂下眸子,淡笑着说:“你也立了大功了,若不是你追得紧,也未必能这么早就抓到。”
咧嘴一笑,金允航对称赞很受用。
又聊了一个小时后,孙雅仁才打道回府。
坐在副驾驶上,费长乐从后视镜了看了眼正吞云吐雾的孙雅仁。今天身穿白色灰银色暗线条纹衬衫,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