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热毛巾一边帮她擦擦脸,擦擦手,甚至还会擦擦脚,一边又絮絮叨叨地跟她聊许多美食啊,哪里开了家新餐馆啊,最近好看的电影啊,有时候还拿武侠小说念给她听。
可是,天真就是不会说话。她总是用眼神望着他,满眼的疑惑。
正啸的婚期也渐渐近了。这一天,静娴来了。
她带着鲜花,问候了天真,然后把结婚的礼服的册子拿出来让正啸选,正啸当场脸色就变了,拉着静娴走到病房外面的休息室。
“静娴……我不能和你结婚。”
静娴终于哭了,这段时间她忍得太久了,她不是不知道王正啸已经喜欢病床上的童天真。但她还是问:“为什么?”
正啸说:“你父母都已经跟我说过了,他们让我劝劝你,我们不合适,我很快就什么都没有了,配不上你家。他们帮你找了辛氏集团的继承人辛天驰,他也等了你这么多年,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父母希望你还是跟他在一起。”
“可我不喜欢他!”静娴一反往日的平静淡雅,忽然激动地说。
“可你也不喜欢我!”正啸也激动地说,“一直以来,你只是把我当做大哥的替身,你只是在逃避罢了!”
“我没有!我没有逃避……王正啸,你这个骗子!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你哥吗?”
正啸低下头,沉默良久,才抬起头望着静娴说:“静娴,对不起。我以前也这样想,我以为我只要尽量地满足你的要求,就是对大哥最好的报答。可是,现在我发现不是这样,我心里有一个人,我没法给你幸福,如果我真的娶了你,我只会更对不起你,也更对不起我哥。因为我给不了你幸福。”
静娴呼吸急促起来,她之前就有抑郁症,一受刺激很容易复发,她忽然疯狂地扑在正啸身上,像疯子一样失了控地用拳头狠狠捶打着他,一面恨恨地说:“王正啸,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杀了正卿,你毁了我的幸福!我也不会让你幸福的!我不会让你幸福的……”
正啸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原来静娴一直把他当做杀死大哥的凶手,原来从一开始静娴说要跟他结婚就是为了报复他。她不过就是不想让他得到幸福。他不还手也不解释,任由她疯狂地打他,这样他心里反而好过点。
正想时,静娴忽然停止了打他,飞快地跑进天真的病房,正啸连忙跟出去,可是已经晚了,静娴把房门锁住了。
她站在门内,隔着门上的透明玻璃,对正啸说:“王正啸,你喜欢她是不是?那好,我现在就毁了她!”
正啸知道她又失去理智了。在门外不顾一切地安慰她:“静娴,你听我说,你把门打开什么都可以商量……”
静娴像中邪一样,目无焦点,充耳不闻,转过身,走向天真,胡乱拔掉她手上所有的输液管。
没有营养液的输送,天真又变得浑身抽搐起来,呼吸困难。
静娴漠然看着她抽搐的样子,苦笑了下。
天真痛苦地呼吸着,眼睛微睁,她重重地喘着气,拼命张着嘴巴想说话,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她绞尽脑汁努力回忆怎么说话,她的她的舌头动了动,喉咙终于发出声来说:“静娴,祝你和王正啸永远幸福!”
静娴呆呆的,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正卿带她第一次见他的宝贝弟弟,正啸调皮地对她们说:“嫂子,祝你和我哥永远幸福!”
静娴回头看了看门外心急如焚的正啸,又看了看病床上昏迷过去的的童天真,她忽然像是看到了她自己,她也自杀过,也抑郁过,她也被幸福之门关在外面,可是童天真却能祝福她这个赶她出来的人,她为什么就做不到呢?
静娴的理智又回来了,她垂着头开了门,正啸疯狂地跑进来,“童天真!童天真!”
天真没有回应,又昏迷了。
医生赶来抢救,正啸和静娴都被赶出了病房。
看着正啸痛苦不堪透过玻璃望着里面的童天真,静娴终于彻底放弃了。
医生出来了,正啸心急如焚地问:“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很生气地看着他们,他大概以为他们是故意这样刺激她,便说:“你们这样刺激她很冒险知不知道?虽然她的语言中枢被激活了,但是醒过来很可能出现失忆症。”
静娴望着正啸,说:““正啸,对不起……”
正啸没有过度责怪她,他可以责怪许多人,但对静娴,他总有些愧疚。便只是说:“你走吧!”
静娴说:“好,我走了,我退出。你好好照顾天真,祝你们幸福!”
天真再次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病房里聚集着几个医生和护士,观察她的身体数据。
她一见到那么多人,就惊恐地头蒙进被子里,不愿见人。不论谁叫他,她都不肯露脸。
医生无奈地说,她身体基本恢复了,不过心理的创口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内康复,目前看来可能存在局部性失忆和自闭症。你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
医生和护士走了,房间里就只剩下正啸,正啸也不急着掀她被子,只是隔着被子轻声对她说:“天真,他们都走了。”
天真还是一动不动。
正啸说:“你要是不愿见我的话,我也走了。”
天真这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拉着他的手,说:“你不要走。”
这是这么多天来,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嘶哑得让正啸吓了一跳。
正啸摸着她的头,笑道:“好,我再也不走了。”
天真像个小孩一样望着他,笑了。
天真出院了,正啸把她接回家里,她现在根本害怕与任何除了他以外的人接触,她害怕看见人群,甚至害怕看见阳光。
他带她去看各种心理医生,可是收效甚微。
直到一个著名的心理专家提醒他:“情境是制约心理的主要因素,换个环境或许比任何方法都管用。”
正啸才终于想到,他或许的确应该带她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不好意思,这几天出去玩了下,没能及时更文,祝各位亲2013大吉大利,幸福美满哦。这章是今天回来匆匆写的,可能不够顺畅,希望大家包涵。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爱你们!【预告下更最后一章:前世今生】
☆、77前世今生
火车沿着青藏铁路在平均海拔三千五百米的高原驰骋,海拔逐渐升高。经过美丽壮丽的念青唐古拉山后,窗外的景色也愈发苍茫空阔,成片成片的草原、湖泊和荒漠,还有成群的牦牛、放羊的藏獒。
下了火车便是拉萨,碧空如洗,蓝得纯粹。正啸在集市上给天真买了顶草帽,因为她怕刺眼的阳光。
几天时间里,他们去了布达拉宫、大昭寺庙、八角街、**博物馆。
他们一起数着布达拉宫的台阶,一起学着藏民们虔诚的磕长头叩拜,一起转过所有的经筒,一起数着草地上的格桑花,一起骑着自行车在高原上飞快驰骋,一起观看纳木错的日落。
**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可以吃到世界各地的美食,也可以看到几乎全世界各个种族的人,这里,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没有人知道你的将来,每个人都很友好,每个人都带着笑脸,这里世界大同,众生平等。
这里犹如一个让人忘却烦恼的世外桃源,无论你带着多少俗世的纷扰与烦闷,这里总能将你的灵魂洗的清澈透明,干干净净。
在这里过了几天,天真的症状好了些,不再那么害怕阳光和生人了,只是跟人交谈时她总是怯怯的,一句话也不会说,她总是拉着他的手,生怕他跑掉似的,他们一起走过古老的街道,一起去吃最地道的食物和茶水。活像这里的常住居民。
这一天,他们沿着高原上的山路随意地走着,碰到一座无名小庙,牌匾上题着几个藏文,下面是一行汉字,名曰“前尘寺”,正啸觉得这寺名好生奇怪,佛一向主张了却尘事遁入空门,怎地这个寺却取这样的名字?
正纳闷间,天真盯着门柱上的对联,开始一字一顿地念诵起来:
“来者莫忙去者莫忙且驻留忆前尘
功也休急利也休急再离去叹今生”
正啸细看是方才发现,这古老陈旧的檀木门柱上,竟然刻着这么一副对联,尽管红漆已经剥落,但字迹依稀可辩。
正啸觉得这对联意味深长,便牵着天真好奇地往里走。
寺里很清净,三两个和尚在打扫卫生,另有几个小和尚在阳光下诵经,专心致志,以至于他们经过他们身边,他们并不抬头看他们,仿佛浑然不觉。
他们走进大殿,虔诚地拜佛,拜完欲走,这时,有个老和尚从里面出来,后面还跟着个小和尚。
正啸见老和尚衣着与其他人不同,虽然慈眉善目,但是眉宇间透着股高深莫测的超然仙气,便迎上去恭敬地双手合十,做了个揖道:“大师!”
这位大师做了个很地道的揖,然后淡淡地看了正啸一眼,又看了一眼站在正啸身旁躲躲闪闪的天真,道:“这位施主似乎被凡尘蒙蔽了心智。”
正啸惊奇地问:“大师怎么知道?”
“世人只知人有两只眼睛,殊不知还有第三只眼睛,这只眼睛便是心眼,心眼看不见摸不着,但直通内心,一旦内心被蒙蔽,心眼便也闭上了。这位施主正是如此。”
正啸听得似懂非懂,但见这位大师高深莫测,心想他或许能够帮助天真治好失忆。便道:“大师可有办法打开她的心眼?”
“若要重新打开心眼,就必须唤醒她的心智。要唤醒她的心智并不难,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必会同时唤醒她前世的记忆。”
“什么?前世的记忆?”正啸简直不敢相信,半信半疑望着这位老者,疑虑地问:“大师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大师却依旧平淡地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正啸看他实在不像俗人,更不像是骗人,便道:“那好,恭请大师帮忙。”
大师便请他们两位来到大殿西侧一处僻静的禅房,这个屋子四处无窗,只有屋顶上开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天窗,斜斜一方阳光照进来,正好地落在地上的蒲团上。大师让天真坐在那个阳光直射的蒲团上,正啸坐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大师却对正啸说:“这是本寺历代方丈传下来的坐禅催眠法。通过催眠,让她将前世与现世联系起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正啸听得玄乎其玄,心想不管有没有用,凡事都试试吧!
大师也盘坐在蒲团上,取出木鱼,对正啸道:“她现在的内心对别人都说抵触的,只听从你的话,所以接下来我念一句,你跟一句便是。”
正啸点头答应了。
只见大师慢悠悠地有节奏地敲响木鱼,口中慢慢叙述道:“施主不用紧张,请闭上眼睛,慢慢放松,调整好呼吸,深呼吸……” 他越说,声音越变得空茫起来,他说一句,正啸便对天真复述一句,他一说,天真就照做了。
“好,现在,你看见遥远的前方有一束光,你慢慢向它走去……慢慢接近……你走进那束白光里……好,你在那束光里,你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不要紧张……好……睁开眼睛……你看见了一个人……”说到这里他便不说下去了,口中念有词,但并没有声音,只剩下笃-笃-笃的木鱼声回荡在空气里。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太阳渐渐西沉,那块方方的斜阳便挪了位置,大师的木鱼声落,说了声“施主,回来吧!”
天真便慢慢睁开了眼睛,她打量了这个地方,看了看大师,又看了看正啸,仍然双目无神,整个人还是呆呆的。
正啸绝望了,心想这个什么催眠法恐怕是没什么用,但毕竟这位大师也是好意,便只好谢过大师告辞了。
两个人回到旅舍,天色已晚,时值深秋,**昼夜温差很大,晚上热水供应较少,没法洗澡,正啸只得去开水房打了热水来泡脚。
他兑好热水,用手试了试水温,等差不多了,便对天真说:“天真,过来泡脚吧!”天真坐在床沿上愣愣地看着他,他便洗脚桶放到她脚边,蹲□子,脱下她的鞋子,把她的脚放进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