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里面!
便故意顺水推舟道:“啊呀,你看我眼泪真掉出来了,我去洗把脸哈!”
白霜连忙阻拦道:“天真姐!”
天真觉出她声音中的张慌失措,故意开玩笑道:“怎么了?你不会藏了个男人吧?”
白霜笑道:“别瞎说!我正浸着衣服呢,恐怕不好洗。”
她越是这样,天真就越执拗:“没事,那我照个镜子擦擦脸。”
她才不管她这样的行为到底合不合理,便飞快地推开门。
可惜,里面还是空无一人。水槽里倒还真的浸泡着白霜的衣服。
天真有些失望,好像玩捉迷藏游戏一般,她输了。
天真装作对着镜子擦了擦脸,便出来跟白霜告辞走了。这时她倒发现白霜的脸自然多了,不像之前那般紧绷。
天真想怎么会呢?明明看见贾振林进来的呀,难道是看错了?然后她又站在那个地方望一望,不可能看错啊,因为只有白霜的房间外放着一块红色地毯。
况且,刚才白霜那般紧张,还有她身上的那股中药味。天真疑惑着,突然看到她房间的空空的床底,对啊,他或许就是藏在床底下!
可是就算白霜这样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跟她不过是泛泛之交,虽然是朋友,终究只是淡淡。她欺骗了王正啸,可是那又怎样呢?他们俩本来就是玩玩,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跟王正啸已经只是陌生人了。
又或许……贾振林也像上次那样逼着她,她那么柔弱,也只好就范。但又不敢告诉正啸,怕他嫌弃她。所以反而跟贾振林纠缠不清?这样的话,白霜也算是个可怜人。
天真发现每一个设想的结果都是:跟我无关。然后她便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了。
而事实上这天以后,她也没有功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自从那天以后,贾振林说为了赶进度,要连拍好几场戏,几场不重要的戏便交给副导演。可是几乎偏偏这部分的每一场戏都有天真,天真连续60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中间抽了一个小时回去洗个澡,然后套上囚服,又马上到片场继续开工。
到最后一场戏的时候,天真的大脑都不听使唤了,导演的声音越听越遥远:“站好了!你们两个打到厕所,然后5798把4927按到水槽里!明白没?”天真耳朵听着,但脑子怎么也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等到这些话慢慢反映到大脑,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的头已经猛然被按入冰冷的水中,突然耳边一片安静,眼里一片混沌,脑子一片空白,天真就这样被按着,却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任水灌入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
“童天真,你有没有听到?4927必须反抗,继续打!”
天真一下子又被人从水槽里拎出来,拔凉拔凉的自来水从头发上源源不断的淌下来。她突然清醒了。
“童天真,你在搞什么!拍这么顺畅又断了!你马上抱住5798的腰,把她往墙上撞!快,趁头发还没干!action!”
等到天真咬紧牙关,使出浑身的力气拼了老命把演监狱恶霸5798的胖子演员推到墙上,自己也虚脱了。
“好!完美!收工!”
终于这一茬过去了,等天真当回到房间,终于可以睡觉了,可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睡不着真是一件恐怖的事,因为天真最受不了的,就是这里的夜晚。阴森恐怖,外面是漆黑一片,有时候风吹来,树影摇晃,像是有什么从窗前飘过。远处的山上还不时传来各种奇怪的嚎叫,有时候听起来像是婴儿在哭,有时候又像寡妇在哭,甚是凄惨,听得天真毛骨悚然。
深夜里,人又特别容易沮丧。在这样的时候她就不停地胡思乱想,她像剧本中的4927一样,越来越空虚,越来越恐惧。她忽然发现所有的人都深不可测,好像所有的人都有两面,一面道貌岸然,一面阴森可怕,这个世界好像真的有一种潜规则要把你吞噬进去,你不迁就,你就要倒霉。
天真忽然想起那句台词:我没想着改变世界,我只是不希望世界改变了我。不管怎样,必须挺住。
她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害怕,越睡不着觉。于是索性起身,拿起剧本,又看起来,她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是看剧本,她看进去,把自己看进故事里,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剧组的生活就像监狱里痛苦、乏味,她便开始观察每个人的微表情。她渐渐地发现贾振林每次对其他演员都是大呼小叫,当然她更是经常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惟独对白霜疼爱有嘉,最多就是“白霜,你不能太柔弱,要霸气一点”。
一个月后,《女囚》终于杀青了,一想到今天能够回帝都,全体工作人员都很开心,好像真的像囚犯要出狱一样。天真却很麻木,这30天就像经历了30年一样,她反抗她哭泣她孤独她痛苦最后她沉默了麻木了,她已经适应了一个囚犯的生活,她俨然是个囚犯了。
又是一路颠簸,天真望着路边的山林,突然感觉颜色特别鲜艳,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鲜亮的颜色了。汽车钻过一个又一个隧道,灯光忽明忽暗,恍恍惚惚地像在做梦。
汽车直接到了星辉大酒店为了犒劳剧组在外的辛苦,公司为他们准备了盛大的接风洗尘宴会。导演携主要演员和几位主创去了贵宾包厢,正啸和几个公司高管已经在那等着。大家见了面都是客气地嘘寒问暖,正啸请导演坐在朝南的上座,白霜坐在正啸边上,天真坐在伪男边上,却不偏不倚正好在正啸对面,天真不说话木木地坐下,愣愣地看着一桌热气腾腾的菜肴,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吃过这些东西了。正啸望着她,相比较其他人,她的变化最大,她明显瘦了,两腮凹陷,下巴显得很尖,眼神麻木无光,他隐隐感觉这段时间她吃了许多苦。
大家都说着拍戏的辛苦和趣事,天真只是蛮头吃着,有个副总问天真,演囚犯什么感觉,天真才抬起头来,她想说些什么,可是所有的酸甜苦辣一股脑儿地盘旋在脑子,却什么也说不出。贾振林解围道:“童天真是个好演员,演的还真像个女囚犯,恐怕现在还没出戏呢。”大家都笑起来。只有天真没有笑,她觉得或许也应该笑笑,笑一笑把把这段经历放下,笑一笑重新开始开心的生活,可是她怎么也笑不出。
今天的主食是窝窝头,上来时大家都说吃饱了,只有天真一个人吃了一个又一个,伪男忙小声劝道:“天真别吃了,你都吃了5个了,再吃要撑死了!” 大家听了都惊呆了。
天真却埋着头又吃了一个。
贾振林看正啸的脸色不太好,马上解释道:“据说刚放出来的人都这样,童天真入戏太深,过几天会好的。”
正啸笑了一下,眼里却是满是杀气:“振林叔拍戏果然厉害,拍一个月就能把一个演员改造成一个囚犯!”
贾振林只是心虚地赔笑。
吃过饭,导演助理晓彤提议去唱歌,“王总,贾导,我们可是一个月没有宣泄了,今天乘大家高兴,一起去吼吼吧!在那里我们憋得慌啊!”
正啸同意了。
大伙儿就去酒店的歌厅唱k,大家都起哄让正啸和白霜唱情歌,天真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她的确入戏太深,要是以前天真最喜欢在这种热闹的场面上瞎起哄,可是现在,她却很不习惯这种喧闹的气氛了。
最后正啸和白霜俩唱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唱完大家拼命叫好!
“王总,你真是歌神啊!你的声音比张国荣的声音还有磁性呢,大家要不要王总再唱一首?”晓彤说。
“好!”下面一帮人就跟着拍马屁瞎起哄。天真只是坐在一旁冷冷看着。
正啸环视了下所有人,当然也看到了角落里黯然的天真,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再唱一首eason的《最佳损友》。”
“朋友我当你一秒朋友
朋友我当你一世朋友
奇怪过去再不堪回首
怀缅时时其实还有
朋友你试过将我营救
朋友你试过把我批斗
无法再与你交心联手
毕竟难得有过最佳损友
从前共你促膝把酒
倾通宵都不够
我有痛快过你有没有
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
保守至到永久
别人如何明白透 ……
天真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的歌词,曾经与王正啸在一起玩时候的一幕一幕历历再现。是的,他们相互营救过,他们相互批斗过,相互交心谈天,有些话,确实,只有他能明白她,别人无法明白透。
她想起曾经有一次正啸问过她,“我们算什么关系?”她当时的回答就是 “最佳损友”。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竟然有这样一首歌,而且写得还那么像他们。不知道是这首歌歌词的缘故还是正啸唱的过于低沉忧伤,天真的心里微微一震。
这首歌就像一个故事,随着歌词的发展,旋律从低沉、安静、忧伤渐渐开始激动起来、爆发起来那种无可奈何的爆发。当正啸唱到:“为何旧知己,到最后变不到老友。”不知道是触动了哪根神经,或许是委屈或许是怀念或许是感动,又或许什么都有,情不自禁地,天真流下泪来。
是的,他们再也变不到老友了。
唱完歌,伪男送天真回家,一路上天真安静地望着窗外,这个熟悉的城市现在在她眼里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天真,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
天真道:“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伪男,这些日子,谢谢你。”
伪男却道:“天真,其实……很多电话都是王总让我打的。其实他很关心你的,虽然你跟他绝交了。他总是让我打电话问你好不好。”
天真一时语结,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伪男这么殷勤地给她打电话了。不知怎地,或许是太久没有人关心她了,一听到还有人这么默默地关心着她,眼泪便在一瞬间充满了眼眶,她竟然被王正啸感动了。
回到久违的房间,天真疲惫不堪,她很乱。脑子里都是正啸唱的那首歌,和刚才伪男说的“其实他很关心你”。不管怎样,和正啸也算有过一段“最佳损友”的交情,作为朋友,哪怕只是曾经的朋友,她也应该告诉他一些事情,关于白霜,关于贾振林。
作者有话要说:建议大家去听一听陈医生的《最佳损友》,真心喜欢这首歌。亲们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出来哦,留评者逢考必过,哈哈~
☆、48百口莫辩
白霜回来后,突然发现正啸不像往常那样热情了,也经常不回坤熙府邸,也很少跟她说暧昧话,很是疑心是天真跟正啸说了什么。因为上次童天真疑神疑鬼的行为很是反常。
这一天,正啸又回来得很晚,白霜上去帮他脱了外套,又帮他端茶送水,又问:“正啸,你上哪去了?最近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正啸最近很是头疼,因为国家对房地产市场的宏观调控,他和远东集团的合作项目面临巨大的挑战。
“恩,最近公司有事,哦,不早了,霜儿你先睡吧!”正啸一边点了支烟,一边看起今天的报纸。
白霜见他了无兴致,就问:“你吃过了吗?我帮你做了你最爱的香辣蟹。”
正啸最不喜欢别人在他研究重大问题的时候跟他扯些有的没的,便不耐烦道:“啊呀,霜儿,你别烦我行不行?”
白霜看他甚是烦躁,只好知趣地回卧室睡了。
正啸看完报纸,洗了个澡,也上床睡了。见白霜已然恬静地睡去了,又对自己刚才对她的那种语气有些歉疚。不过他很放心,他知道她很懂事,不会跟他计较的。
熄了灯,白霜从后面抱住他,在他背上柔柔地问:“正啸,你最近怎么了?最近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正啸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便说:“说什么?你别胡思乱想,乖乖睡觉。”
“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