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陆媛和回道:“这些年来一直孤身一人,也是缘份未到,缘份这事,也是qiáng求不来。”
就听那“少主”道:“本公子也是如此。”
陆媛和道:“怎么,你也是孤身一人,尚未婚配?”
那“少主”道:“如同陆姑娘刚才所说,也是命运使然。”
陆媛和道:“郑公子这般英俊潇洒,以后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如意之人的。”
那“少主”过了片刻方才说道:“如能找到如陆姑娘一般的,在下便知足了……”
接下来,便未听到声音传来。
青枝猜测,这陆媛和对那“少主”应该有点意思,不然听到“少主”那话,一定会委婉表示拒绝。
女子在面对隐晦的表白时若是沉默以对,八成是对对方有非同一般的好感。
如此说来,这陆媛和竟是对这“少主”一见倾心?
青枝觉得接下来不必再听下去了,一是两人在山上不会说什么其他的秘密之事,二来,她此行目的已经达到,知道了陆媛和确实是在陆世石的安排下和这“少主”相见的,而且,还知道了这“少主”姓郑。
于是从山壁前离开,继续背着背篓往上走。
走到山顶时,正是正午时分,站在山顶上,想起九日前在这山顶上陆世康曾蜻蜓点水地吻过自己的面颊,还说什么要在最美的景sè里留下最美的回忆,于是便站在当日所站之处,往下望去。
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想法,总归就是觉得命运弄人。
看了一会儿,便开始往下走下山的路。
下到半山腰时,见一开阔处前方一石头上坐了一人。
那人身穿灰蓝sè粗布衣,头戴帕巾,正背对自己坐着。
看坐下来的那腿长,一看就是个高个子。
她从这人面前径直走了过去。
刚路过这人,就听到自己背后有脚步声传来。
刚才自己身后可没跟着什么人,现在突然有了脚步声,定然是刚才坐在石头上的那人了。
再一想,他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自己路过他以后再走,别是那“少主”的便衣随从吧?有明着跟着的人,还有暗中保护的人?
若这人就是暗中保护那“少主”的,难道自己已经被人发觉?
这样一想,她心里突然一紧,脚下不由加快了步伐。
没想到后面的脚步声听着似乎也急促了些。
青枝心里暗暗说了声不妙。
眼下自己一个弱女子,如何是一个练家子的对手?
再一回忆,刚才这人似乎身形修长高大挺拔,就更觉必是那“少主”的暗中保护者了。
于是也顾不得许多,将背上的背篓往边上一扔,便跑了起来。
然而,身后的脚步声却突然停了,她有些疑惑,于是向后看去。
就见那人正走到山旁的背篓处,将背篓提起,然后,直起了身子。
那不是陆世康又是谁?
虽然他穿了不知哪儿讨来的粗衣布服,也刻意化了妆容,脸变得黑了些,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你莫不是刚才在故意吓我?”她呆了片刻后说道。
“嘘,当心隔墙有耳。”他低声道。
“他们远着呢!”
“你又怎知他们一定远着呢?”
“反正你就是故意吓我的。你明明可以在我路过的时候就说话的。”
“我若说话,岂不是有可能被我堂兄堂姐听到我的声音?”
“那你现在说话,他们不也听得到?”
“我是不得不回你。”
“你来干嘛?”她看了看他那身衣服说道。心说这人真是气人,穿什么都那么英俊非凡,自己又该怎么才能逃出他的温情之网?
他要是难看了,自己便安全了。
哪怕有一个瞬间觉得他难看,自己也有些许的把握对他不理不睬。
但,偏偏,他什么时候都是优雅,英俊,潇洒,从容。
现在脸上黑了那么多,还提了个代表贫苦出身的竹制背篓,竟没有丝毫影响到他的英俊,也丝毫无损于他的优雅,你说气不气人?
他提了背篓走到和她并排处,回她道:“我来干嘛,你真的不知?”
“你也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不关心他们,我只关心你。”
言下之意,他只是为了保护她而来。
“陆公子倒也不必对本大夫如此上心,因为在本大夫心里,你最多半分的位置。”
她言不由衷道。
他回她道:“半分的位置足以。只要孔大夫的这半分位置里,只有本公子一个男子。孔大夫其他的位置就交给自己的亲人,朋友,以及那些病人。本公子从来都不喜欢一个眼里只有本公子其他万事万物都再入不了心的女子。”
说话间,两人正路过一只小溪,溪水叮咚声为背景,他说了上述的话语。
青枝没想到他的回答是这样的。
一般人不是会说什么“我会努力在你心里有十分的位置”,或是“总有一天你会全心全意爱上本公子”,或是“其实我不信在你心里只有半分的位置”。
他这番回答,倒叫她有些意外。
“不,我刚才说错了,其实是,在本大夫心里,你半分的位置也没有......”
就听他回道:“我信。”
他信?
又是这句。
这话似乎最近有些耳熟了。
在她看来,这就是一句赤裸裸的嘲讽。
嘲讽她专门口是心非。
她知道他对她的一切心思了如指掌。
难就难在这儿。
青枝觉得,自己可真是太难了。
有时候对有些人,你可以遮掩自己的心事,但在这个人面前,你什么都遮掩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