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玥心中满是紧张,被四周寂静的环境带动的神经紧绷。
若是白佳这个时候,对她做什么的话,她一个盲人,可就真的是无力反抗啊!
就在她正思索着最坏的打算时,突然间,前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老鼠,上灯台,偷吃油,下不来。”
她惊然一愣,这是白城国!
可他的声音为什么有些奇怪?
而且一个中年人,为何要念这么yòu稚的儿歌?
想着,便有一个惊恐的念头油然而生。
难道自己那个jīng明的父亲已经疯了吗?
她想到之前白城国的jīng神状态,还有戴维说他受了刺激,jīng神有些不太稳定。
但他并没有说,父亲jīng神不稳定,竟然是变成一个疯子啊!
“爸!你、你怎么了?你能看到我吗?”
“咯咯,爸爸,妈妈,我们都是好孩子。”
疯言疯语的白城国,根本没有理会白梓玥的话,继续一边傻笑,一边说着胡话。
这时,一阵有节奏的高跟鞋声音,从楼上缓缓传下。
不用说,白梓玥都已经猜到,必然是白佳来了。
“白佳,你对爸爸到底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佳得意的冷笑一声,嫌弃的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流着口水的白城国,用力的一把将他推开。
噗通一声,痴傻的男人跌倒在地,瞬间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哇哇大哭了起来。
“你们几个,让他给我闭嘴!”
yīn冷的声音响起,她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便在白城国惊恐的目光下走过去。
“呜呜——不要过来,不要打我!”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白梓玥更是心头一痛。
虽然看不到,但她也已经想象出来,父亲被人打了,而且并不是一下,而是一直在打。
因为四周充斥着噼啪作响的耳光声,还有白佳那刺耳的笑声。
“哈哈,真是爽啊,白梓玥,你是不是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白城国会变成这样?”
“白佳!他毕竟是养你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
白梓玥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奈何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着向前走去。
“啧啧,还真是父女情深啊,看在你如此关心白城国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当年想要用你换取资源的这个提议,其实并不是我和我妈提出来的,而是你的好父亲说的。而且之后的事,也都是他安排的。”
“甚至你喝下去的那瓶掺有药水的饮料,也是他授意让我去做的。哦,对了,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因为外面的谣言关禁闭的事吗?”
白佳的声音透着幸灾乐祸,看着已经变成瞎子的白梓玥和疯子白城国,笑前俯后仰。
“哈哈,我告诉你,其实当时他关你禁闭,不准你吃饭,和那些谣言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因为我妈妈对他说,你和你那个死鬼母亲长的太像了,所以他才会见你心烦,将你关了禁闭。白梓玥,你说这样的人,你对他这么好,值得吗?”
“说实在的,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看你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欺负的这么惨,我也是为了帮你出气的。”
白梓玥紧紧握着拳头,鼻尖发酸,她真的很想嚎啕大哭一场。
她从没有想过,父亲竟然会对自己如此的厌恶,可当听到这血淋淋的事实时,她的心仿佛被人揉碎了一般,剧烈的抽痛。
但自己的良心又在告诉她,白城国已经疯了,纵使他有千般不是,可终究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
所以她还是选择放下,选择去善待这个已经疯了的男人。
“白佳,不管你说什么,可他终究是养我们的人,你难道连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吗?”
“感恩?对不起,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而且我跟他才叫过苦日子呢。我现在和自己的父亲相认后,才知道什么叫做锦衣玉食,什么叫做众星捧月。所以我更应该恨他,让我和我父亲分开了这么多年。”
白佳的思维有些诡异,三观尽毁。
白梓玥好不容易才磕磕绊绊的走到发出闷哼的地方,寻着声音,摸索着抓住白城国的手,“爸,没事的,有我在呢。”
“呜呜——”
白城国已经不知道被打了多少耳光,整个脸都肿的如同一个猪头,更是不能说出一句清晰的话,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声。
虽然看不到他此刻的样子,但白梓玥却从他的手上,还有衣服上,摸到了粘稠的液体。
这是血!白佳竟然出手这么狠!
这个女人,果然是个没有心的人。
“呵,好了,不要在我面前演你这悲情剧的桥段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白城国,我已经带来了,船只也已经准备好,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永远不要在出现在我眼前。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想吐!”
白梓玥紧紧的握着拳头,搂着被打的不成人形的父亲,心中一片哀凉。
她离开这里。
小糖和墨墨交由秦寒枭照顾,又有外公外婆在这里,他们一定会生活的很好。
而她要去一个陌生的环境,照顾已经疯了的白城国。
也许这就是命吧。
她注定就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白佳得意的看着两个没有任何威胁的人,对麻雷子说道:“将他们带走,看着他们上了船,你才可以离开。”
“是。”
坐在地上的白梓玥,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用力的一把拽起,毫无怜香惜玉的将她拖着,再一次向外面走去。
身后的白城国惊恐的发出呜呜声,似乎也遭受到同样的待遇。
“爸,不要害怕,我在。”
这句话说完,白梓玥顿时感到一阵可笑。
她一个瞎子,带着一个疯子,也不知道未来要如何活下去。
今夜离开,她很可能将再也无法和自己的孩子见面,这种哀伤的诀别之感,又有谁能够明白?
“赶紧走!不要耽误我时间。”
yīn冷的男人嫌弃的冷哼一声,拽着白梓玥,用力的一把将她瘦弱的身体推进面包车中。
白城国因为不停的挣扎,被黑衣人用麻绳捆绑,扔进车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麻雷子不耐烦的踩上油门,一边开车,一边鄙夷的吐槽道:“麻的,我堂堂一个杀手,竟然做这种事,真他妈的窝囊。”
白梓玥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在黑暗中寻找父亲的手。
好不容易抓到了那双干燥粗糙、正焦躁不安的颤抖着的大手。
“爸,不要害怕,你不会有事的。”
麻雷子从前面的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场景,冷笑道:“我还真是没有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你说你有秦寒枭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罩着,干什么还要为了这么一个疯子,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
“……因为他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