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胭的信是第一时间送出宫的,被送到谢大老爷手中的时候其实花不了几天,因为走的是水路,而且还是快件。
不过就这点时间,谢如意已经踏上进京的路程了。
谢大老爷其实还不知道呢,他是接到了外甥女的信件,过来找自己夫人想要商议一下女儿的婚事,这才从自己夫人这里听说这件事的。
“如意已经进京了?”谢大老爷瞪着眼睛道。
谢大夫人说道:“如意进京怎么了?如意是商州第一美人,也是我谢氏的嫡女,更是当今皇后的嫡亲表妹,皇上这一次选秀,如意如何就不能进京参选?”
谢大老爷急道:“早在你过问母亲此事的时候,母亲就已经拒绝你了,你还一意孤行,你知不知道娘娘都写信来,让我给如意挑一门好亲事定下,不要去淌这趟浑水!”
“娘娘这话说的,去参加皇上选秀这是天大的荣幸,怎么能说是淌浑水?人家盼都盼不来呢,这是选进宫陪伴在皇上身边,可不是去什么龙潭虎xué之地!”谢大夫人没好气说道。
“你,你快把如意喊回来,此事就此作罢,我心里已经有如意的如意郎君,让她回来备嫁!”谢大老爷就道。
谢大夫人看他态度如此坚决,也皱起眉头来了,说道:“老爷说的嫁再高能让如意嫁到哪去?咱们谢氏虽然是商州qiáng族,可是除了沈将军府这一门姻亲外,就剩下大祖爷那一支在京城还算一点人脉,但以前每年都要孝敬大祖爷那一支多少银钱?即便如此我们商州老家这一支也不怎么被他们看得起,如今我有如意这么个女儿,我为何不送进宫去为我们商州谢氏博一个好前程?日后如意若是能在宫里站稳脚跟,咱们商州谢氏可是第一个受益的!”
让长相艳丽夺目的女儿进宫参加选秀,这可以说是她很早之前就在盘算的事了。
商州谢氏的确是富得流油不假,在跟沈擎这个沈将军结亲之前,依靠的是脱离商贾进入仕途的嫡长房一支。
当然商州谢氏这一支也是嫡出,不过是二房。
但就算再有钱,那也是不如走了科举之路的大房,经过这么多年发展,两房差距更是天差地别。
不过谢氏遇上麻烦,大房那边也会出手,虽然高高在上,但到底也没有白瞎二房这边的孝敬。
后来谢氏与沈擎结亲,之后就用不上大房了,只是给大房那边的孝敬每年还是不少,毕竟入嫁沈将军府的姑nǎinǎi没能挺住,府上已经被续弦夫人把持了。
但这一门姻亲到底在,而且伴随着沈将军府的权势越来越大,她商州谢氏基本也是一帆风顺。
因为谁都知道,沈将军对他第一任夫人生的嫡长女有多么的宠爱,每年的节礼什么的,也都是准时送过来,分量都是够够的,显然沈将军没忘记商州谢氏这个姻亲。
有沈将军府护着,谁敢觊觎商州谢氏这一块大肥肉?
之后外甥女入嫁太子府成为太子妃,皇上登基后她顺理成章成为皇后。
谢氏地位再次水涨船高,谁不知道皇后年yòu时就很喜欢过来商州谢氏?这可是她母族!
如今在商州地界上,即便是商州知府大人跟谢大老爷谢大夫人说话,那都是和和气气的,在商州这块地皮上,她谢氏这一支地位如何就不用说了吧?
不过一直以来谢大夫人都不大得劲,什么时候谢氏才能谁都不依靠,靠自己就能叫人不敢觊觎惦记?
这种想法很早就有了,一直到这个小女儿的容貌一天比一天出sè,谢大夫人心里的想法就一天比一天浓烈了。
直到小女儿长成商州第一美人,她的想法就谁都摁不下去了。
上次去过问她婆母,那也仅仅只是过问而已,不是想让她婆母点头,因为就算她婆母不答应,她也会找个好时机送女儿进京的。
只是她也没想到这个好时机来得这么快,皇上这就开始大选了,如此谢大夫人怎会犹豫?
已经准备多年了,谁都别想拦着她。
“宫里那是什么地方,你以为那么简单吗!”谢大老爷瞪眼说道。
“我没说过宫里简单,但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吗?她总不能对她嫡亲表妹视而不见吧,在宫里头也得相互照应才行。”谢大夫人不以为然道。
“娘娘自己在宫里就多有不易了,你让娘娘怎么照顾如意?”谢大老爷道。
外甥女不受皇上待见的事他也是清楚的,但是这也没办法,皇上被那位明贵妃给迷了眼,看不见外甥女的好。
“所以让如意进宫到底有什么不好?阿胭是皇后,自小也是被沈将军千娇百惯着长大,她自然是放不下身段去讨好皇上,但如意不是,咱们谢家门第没法跟沈将军府比,如意她想要什么就得去争取,没人讨好地送到她跟前任由她挑选,可往往就是如意这样的才最容易成功不是吗?”谢大夫人寸步不让道。
“但是如意的性子沉不住气……”
“谁说如意沉不住气?如意今年已经十六,她在家里是骄纵了些,但进京了自然就知道轻重,而且娘娘这个表姐难道还不护着一些?若是如意得了皇上喜爱,她这个当皇后的也不至于那么孤立无援,我这么做到底是错在哪?”谢大夫人说道。
谢大老爷深深叹了口气,道:“娘娘是极为聪慧的,她说给如意挑一门好亲事嫁了必然是有她的理由,你不听以后别后悔自己将女儿推入火坑里!”
“我后悔什么,如意都进京了。”谢大夫人淡然道。
不送女儿进京她才会后悔了,这个机会不拼一拼,那可就没有拼的机会了,选秀三年一大选,今年选了,下次可就三年后。
“这件事娘知道吗?”谢大老爷说道。
“娘最近在礼佛,我没让人去打搅。”谢大夫人淡言道。
谢大老爷脸sè一沉:“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说着便冷着脸拂袖而去。
没一会就有下人进来禀告了:“夫人,老爷去老夫人的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