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远到少女回忆的时候,都觉得遥远地如同梦境一般。
少女曾被当做怪物囚禁。那是一个封闭的、像是监狱般的实验室,她每天都要注射100毫升左右的抑制剂以防止暴走,此外全身都要被钢锁禁锢,再痛苦也无法从中挣脱。但即便如此,少女仍然会时不时达到忍耐的极限——
然后摧毁身边的一切。
“她的异能实在太过危险,即便是至亲,也不被允许探望。”
少女的母亲每一次前去那里都会被护卫挡在门外,但每一次她都会因为无法忍受女儿痛苦的吼叫声,试图强行闯入大门。
“夫人!”
但守卫如同顽石般坚定。
“您不知道我们有多少英勇的同胞死在了她的手下。”他说道,“我决不允许再有人丧命在这个事件中了。”
“她是我的女儿!”
“她是怪物。”
是啊,她是怪物,少女当然明白。即便没有那难以控制的异能,她也是个性格阴郁、难以和他人交流的问题儿童。最坏的情况下,她可能还会被枪毙,尽管军方已经向她的父母保证过绝不会这么做,但谁知道呢?谁知道她要是伤害更多的人,军方会不会改变意见呢?
没错,她的人生本该就那样在无尽的囚禁与痛苦中结束,没有奇迹。
谭雨萍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突然发觉自己正被谁横抱着,身边传来一股温暖而令人安心的气息。
那究竟是谁呢?
并不是雪岩。他还只是个和她一般年纪的孩子,抱着她的人明显要更为成熟。
嘴唇湿湿的,像是被谁亲吻过了一样,但身体的不适却已经消除了。
“我……得救了吗?”
“是的,你得救了。”那个人用温柔的语调说道。
谭雨萍睁大眼睛,往那个人的方向看去。只见微弱的月光之下,出现了一张极度苍白的脸庞。男子的眼神中毫无光泽,脸上却带着轻微的笑意。
时间转回到半分钟前。
当时雪岩并没有离开,他只是怔怔地待在原地,凝视着谭雨萍的脸庞。任凭艾拉如何劝说,他都没有丝毫保护自己安全的意图。
“雪岩!你给我清醒一些!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我不准你就这样死掉!”
艾拉用近乎失控的语气大声叫道。
三十秒将至,谭雨萍的肌肤浮现出即将爆炸的亮光。
“快走!!!”
接着,就像命中注定一般,一个男人凭空出现了。他轻轻地抱起谭雨萍即将支离破碎的身体,然后二话不说便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神奇的是,谭雨萍的身体立刻便像时光倒流般恢复如初。
“你是……”
雪岩呆住了,不是因为对方竟然夺走了自己初恋对象的吻,也不是因为谭雨萍竟然在千钧一发被救了下来,甚至不是因为男人凭空出现的事实。
仅仅因为他认识那男人的脸。
“……二十年之后的我?”
他说出了那句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
“过去的……窝囊的我吗。”男人皱着眉看向雪岩,眉宇间满是轻蔑与不屑,“哼,小鬼,你那是什么表情,见到我很意外吗?”
艾拉说道:“他是二十年后的主人?那难道说,二十年之后的我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艾拉。”男人冷漠地说道,“遗憾的是,未来的你已经被我封印了。你创造的所有能力现在全部为我所用,随机性的问题也已经尽数解决。”
“什么……”
艾拉第一次发出了类似惊讶的语气。
“怎么,感到难以理解吗?”男人眯起了眼睛,“还是说,久违地产生了恐惧?”
就在此时,谭雨萍悠悠地醒了过来,男人脸上的阴冷的表情立刻松缓了下来。
他那张早已习惯冷漠与无情的脸,僵硬地露出微笑,反而让人感到十分诡异。
“我……得救了吗?”谭雨萍轻声问道。
“是的,你得救了。”男人用温柔的语调回答道。
谭雨萍轻轻地挣扎了一下,但随后便像小猫一般乖巧地放松下来,睁着乌黑的双眼,看着男人的脸庞。
“抱歉,你的初吻被我夺走了。”男人似笑非笑地说道,“【神经修复】、【精神重塑】以及【异物驱逐】,想使用这三个异能,不进行亲密的身体接触可不行呢。”
“诶?!”
谭雨萍的脸罕见地红了起来。
男人拾起那把古朴的长剑,然后皱着眉看向雪岩:“好了,我们也该行动了。你这家伙也过来,至少得拽住我的衣服。”
“行动?”雪岩不知所措地走过去,“去哪里?”
“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