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沈崇虽然身为退役职业选手,在酒吧当保安是屈才了,但他在这儿的地却位并不高,甚至时常成为别人取笑调侃的对象。
要不是别人怕把老实人惹急了,他真动起手来没谁打得过他,他遭受的恐怕还不只言语上的调侃。
酒吧的员工流动性大,除非和股东老板亲近的骨干,其他员工来来往往走走散散再正常不过,这里本就不是什么所谓讲究兄弟义气的地方。
除非特别来事,能迅速和别人打成一片,酒吧员工相互间也只是正常的职场交往,或许比普通职场还更阴暗些。
沈崇在这儿干的时间不长,几个月而已。
再加上他平时沉默寡言,性格内向,不擅长与人交际。
下班之后也从不参加集体活动,别人叫他也不去,都是直奔廉价健身房挥汗如雨,做着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的职业级高强度体能训练。
所以他在这儿基本没朋友,反倒因为特立独行而被人暗中议论。
慢慢的,沈崇以前的故事在酒吧里流传开来,一个被迫提前退役的职业搏击选手而已。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总会显得情绪化,看见以前混得很好的人现在落魄了,可能会同情,更可能幸灾乐祸。
身处凡尘中的庸人,越是碌碌无为,就越是容易将自身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上。
对方堕落得越猛烈,幸灾乐祸者就笑得越开心。
尤其沈崇仿佛还不死心,都好些年过去了,居然还坚持训练,别人找他喝酒都不去,还把自己当成个腕儿?
还想回去打拳呢?
类似的风言风语慢慢在酒吧里传开,如果有人和沈崇交好,愿意站出来帮他说两句,或许不会让所有传言都偏向不利于他的方向。
很可惜,一个都没有。
时间长了,哪怕对此不置可否的中立者,往往也会在众口铄金的过程中戴上有色眼镜来看他。
沈崇的前身对此并不在乎,或者说即便在乎也没什么办法,他不认为自律有什么错,即使回不了拳台,他也不想让自己多年专业训练学得的本事平白荒废。
大不了,时间长了就换个地方工作呗,反正这些年都已经换过无数地方,无数工作了。
现在的沈崇对此更不在乎,他今天来这儿就是辞职走人的,往后大家见面不相识,都是过客而已。
家里一万五的崭新壕机正嗷嗷待付,新世界的网络世界正在呼唤自己这个平行世界的b站大佬,冲天而起就在不日之期,我还呆这儿当保安?
我又没失了智!
更何况保安工资本来满打满算也才一个月四千多,他现在躺着拿斩妖每月五千底薪,找不到任何一个要珍惜这工作的理由。
此时晚上七点四十二分,外面天色已经全黑。
酒吧大厅里星星点点的霓虹射灯开了几盏,五颜六色的射光在大厅里缓缓巡睃。
略显昏暗的他和东门店总经理是哥们,算个关系户。
听见声音,梁德微微偏过脑袋,瞥沈崇一眼,“哟,稀客啊。把门关上,先给我站那儿等着,等我打完这盘再慢慢和你聊。”
他语气里难掩揶揄,可见他对沈崇凭空消失两天很是不爽。
他话音刚落,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一听就是失败时的系统音效,他给跳没了。
啪!
梁德把手机往办公桌上一扔,收腿站起来,气冲冲杀到沈崇面前,“妈的!你早不来晚不来!劳资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跳到两百多分,正在刷历史新纪录,就给你搞黄了。”
沈崇翻个白眼,心想,菜鸡。
两百多分也值得你吹胡子瞪眼?
给你脸了?
说来也是巧,他刚穿过来前不久,跳一跳在前世地球上也才刚流行起来,有几个宅友玩的不亦乐乎。
沈崇随便玩了两把,刚开始还觉得蛮有趣,手动跳到一千七百多分,然后……
他习惯性的写了个脚本,这游戏就被他ban了。
不过沈崇也没兴趣帮梁德刷高分,前身记忆里对对方就没什么好印象。
沈崇来这儿是辞职的,更没必要巴结对方。
这方面他从来就不擅长,不然上辈子他就不会是宅男了。
“梁经理,我来这儿……”
沈崇没接他的话,而是打算开门见山的说一声就走人。
自己在这儿上班都没买社保,没有任何手续需要交接。
“你给我站好!”
梁德大声呵斥,打断了沈崇的话。
如果是以前的沈崇,肯定老实巴交的收腿并立,挺胸昂首,目不斜视了。
但现在的沈崇嘛,完全没兴趣伺候他。
就不说斩妖编外人员这个有那么点特权的身份了,宅男沈崇本人就是个刺儿头的性子。
他宅,并不是因为他胆小,就是因为他浑身带刺。
别人对他客气,他也客气,别人吹胡子瞪眼,他不爱伺候。
他之前对林知书多番宽容,那都是为了欣欣。
老林同志毕竟为他生下宝贝女儿,恩同再造。
他对林知书的宽容度是他对别人的几倍那么多。
但他都被林知书惹火过,何况梁德?
“得,看来我今天是多此一举。”
沈崇说着就打算转身走人,心里念叨着,妈蛋,法治社会拯救了你。
要不是大爷我才刚从斩妖洗脑出来,不想给斩妖造成仗着能力恃强凌弱的错误印象,又被扣功勋值,我现在就糊你一熊脸你信不信?
“卧槽!长脸了啊!站住!”
梁德从后面伸手过来,猛拉住沈崇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