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宝玉悄悄垂下头去,额头直冒冷汗,众人也不好相逼太甚,纷纷收回了目光。
唯有贾政不满意,认为贾宝玉表现不佳,狠狠瞪了他一眼。
却也顾不得他了……
这边曹永见老友愈发目露痴迷之色,虽不忍,还是出声打断道:“松禅公,到底是何等好诗,能让你如此惊喜?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松禅公何不与我等分享一二?”
宋岩到底还未完全沉迷,随口应道:“好诗?什么好诗?”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愈发古怪。
唯有下方贾宝玉,心里先是一松后,又有些失落。
虽然他不想和这种事挂上干系,可如果真能做出一首绝世好诗,他担点干系也不妨。
回头还能给姊妹们吹嘘一番。
只可惜,好像又和他不相干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宝玉一人的心声,也是所有人的心声。
曹永都有些顾不得规矩礼数了,上前走到宋岩身边,笑道:“松禅公到底在欣赏什么好物儿,倒让我也瞧瞧。不是好诗,难道是好词?”
说着,朝宋岩手上纸笺看去。
他先下意识的将纸笺上的一首五言诗扫了遍,只觉得辞藻堆砌,空洞乏味。
便暗自纳罕,眉头皱起,想不明白宋岩到底在叫什么好。
心中不死心,再看一遍。
这一看,就留意到了问题所在……
不是诗,是字!
字有问题!
纸笺上的字,初看无奇。
可再一看,就看得出字体平淡天真,拙中带秀!
曹永在书法一道,虽不如宋岩堪称大家,却也能看出,此字书写用住着,丫鬟婆子使着,谁家有这样尊贵体面的奴才?
还是快说到底是什么彩头罢!
说不定我们家链儿也有机会得到呢。”
众人闻言大笑,赖嬷嬷故作公正道:“这话好说,今儿我就将彩头放在这,喏,不是其他,就是这个丫头!
今日不管前面哪位爷们儿得了头彩,这丫头就归谁。
链二爷若是能为,一会儿她就跟你们去罢!”
说着,指向堂内一边丫鬟们所立之地。
众人随之看去,就见一容貌风.流灵巧,削肩膀水蛇腰,眉眼明亮动人的丫头站在那儿。
赖嬷嬷笑道:“这丫头跟着我调理了几年,如今出落的愈发好了。
我见她模样爽利,言谈针线都是极好的,想来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受用的,原是准备献给老太太使唤。
今儿个正好,拿她添个好彩!”
众人闻言纷纷打量起那丫头来,越看越喜欢,尤其是贾母,笑道:“果真出落的极好,这个彩头好!”
王熙凤心知贾母是想给宝玉,偏故意笑道:“真真了不得了,今日我可有机会洗刷冤屈了!
素日里人家都说我是个厉害不能容人的,今儿我就把话放在这儿!
要是链儿自己争气,夺了这头名状元,一会儿我就亲自把人给他带回去。
今晚就开了脸,送他们入洞房,我和平儿在门口守着把门儿……”
一番话没说完,众人早已笑倒。
这个时代敢拿好妒自黑的,王熙凤怕是头一个。
尽管都知道她是在顽笑,可还是欢喜不尽。
正这时,探信儿“斥候”琉璃又从外面匆匆进来,面色古怪惊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