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清净地生活,你又来骚扰我做什么?”
夏臻霖低头自嘲地笑了笑,随即缓缓说:“叶琨,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照样会抓你回来,所以你别白费功夫了。”
“你!”叶琨气愤,反驳道,“你再骚扰我试试看,我要报警!”
“那你去报警。”夏臻霖抬头,攫住她的眼睛,“看能不能拦住我。”
珑珑含着手指,眼睛转啊转,这个坏叔叔怎么又来了?是来找妈妈的?
夏臻霖转身打开车门,从车后座拿出一个包装高档的箱子,弯下腰递给珑珑:“珑珑,我给你买的汽车模型。”
珑珑的眼睛陡然一亮,小手颤颤地指着眼前这个箱子,激动地重复:“汽车模型?”那可是郑铮意一直在炫耀的东西,他总说“我爸爸从香港给我带了汽车模型,要两千多块钱,你们没有的。”
“是的。”夏臻霖笑,“是给珑珑买的。”
“我们不需要。”叶琨赶紧拉着珑珑往公寓里走,不理会夏臻霖。
这个公寓是用指纹作为识辨密码开门的,夏臻霖不可能上来骚扰她,她不顾珑珑有些依依不舍的目光,拉着他的小手就直接上了楼。
夏臻霖也不恼,静静地目送他们上楼,他今天能看见他们已经满足了,两个多月思念的煎熬已经快磨碎了他的心,他知道她到了b市,他不敢轻易追过去,怕引起她更大的反感和抗拒,他想给她一些时间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实在等不住了,紧密快节奏的工作时间他或许还能暂时忘记她,但一到了家,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闭上眼睛便是她的笑容,那笑容是治疗他的药,因为他已经得了一种叫做思念的病。
这次夏氏的分公司在b市创立,一个崭新的品牌上市,原本不需要他亲自莅临,但他却义不容辞地来了。
因为思念欲狂,那种思念已经战胜了所谓的占有欲,那种思念浸透在骨子里,时时刻刻提醒他不能没有她,绝对不能没有她。
就算要等她一辈子,他也绝对会等。
叶琨拉着珑珑进了屋子,珑珑立刻嘟囔:“妈妈,汽车模型……”
“珑珑!”叶琨轻斥他,“汽车模型妈妈会买给你的,那个你不能要。”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陪珑珑看英文原版的动画电影,一边看一边教他学英文。动画片上肥肥的臭鼬可爱地在地上打滚,珑珑咯咯地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到八点多,突然下起了雷阵雨,珑珑立刻大喊:“thunder shower!”
不知为何,一种预感慢慢爬上叶琨的心尖,她几乎能确定夏臻霖还站在楼下,没有原因,只是预感。她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有些烦躁,夏臻霖为什么一直骚扰她?她已经完全和他没有关系了,他这样不依不饶的是想做什么?
陪珑珑看完了动画电影,叶琨为他煮了牛奶,珑珑乖乖地喝下后去刷牙洗脸,最后乖乖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闭上眼睛。
珑珑侧躺的时候脸颊上白白的肉会晃来晃去,莹润可爱,叶琨忍不住低头吻了他一口。
不知为何没有睡意,心里藏着事情,她想去探究到底是什么事情却又理不出一个头绪,千丝万缕地缠在心尖,她低头看自己白色的棉质居家鞋看了很久,终于徐徐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到窗口一看。
夏臻霖依旧在,他照样站在车侧,颀长挺拔的身子就那样淋在雨中。雨势不小,稍微开一侧窗缝,就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没有打伞,就那样站在雨中,像一座雕像一般。叶琨的手一滞,静静地看他的背影。
突然之间,他转身,抬头,悠长的目光对上了她的,竟然含着一丝笑意。
叶琨立刻关上了窗。
chapter62
直到近十一点,叶琨才随身从鞋柜里拿了把伞,开门下楼。到了楼下,她一路飞快地撑伞跑进雨帘,跑到夏臻霖面前,大声喝斥:“你别站在我楼下!快走!”
雨水像是从天上倾倒下来一般,声音渗人。夏臻霖的身上都湿透了,水珠子圆鼓鼓地从他的额际滑落,他丝毫不管自己的狼狈,目光灼灼地看着叶琨。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么愚蠢地站在雨中?”叶琨急了。
夏臻霖倒是满不在乎地一笑:“这样你是不是有些消气了?如果折磨我可以让你消气,我不介意做更幼稚的事情。”
叶琨一怔,随即转身便走,她为什么要下来?为什么要对着他那张脸?
下一秒,夏臻霖滚烫的身子已经贴了上去,他牢牢地扣住了叶琨的手腕,薄唇开启:“叶琨,所有的错都是我的,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不知是不是叶琨看错了,他深邃的眼眸竟然有一丝裂开的脆弱,水珠从他的眉头滑落至下颏,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扣住她手腕的手一点也不放松。
“我错了,叶琨。”夏臻霖说,“我不该不尊重你,我不该伤害你,如果你一定要惩罚我,我认了,给我一个刑期,一年,二年,五年,十年?”
“只要你消气,我愿意等你,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将我彻底地摒除在心房之外,可以吗?”
“叶琨,你还记得在孤儿院的事情吗?我那时候就喜欢你了,第一眼看见你的眼睛我就入迷了,你的善良,温柔,可爱,我都喜欢,你每一面我都喜欢,深深地喜欢。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拒绝了你,我拒绝你以后不该再招惹你,我控制不住……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你,我欠你和珑珑太多了,但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你们的,我有自信有能力会给你们带来幸福,我会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再受到一点伤害,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我爱你,我也爱珑珑,珑珑是我的亲生骨肉,我知道你一个人带着他四年吃了很多苦,我再努力都无法填补那空白的四年,但我对现在,对未来有信心,让我照顾你们,我会全心全意地照顾你们,疼爱你们,因为你们对我而言比生命还要重要。”夏臻霖说,“这不是一种责任,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情感,我控制不了这种情感。”
“晚了,夏臻霖。”叶琨手颤颤的,对上他真挚的目光,“我无法再面对你了,你给我造成的伤害太大了,我对你只有恐惧和难受,看见你我只能想起我受的伤,现在的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一次次地提醒我我那些荒唐的,无知的过去。”
夏臻霖抿唇,铮铮地看着叶琨,一言不发。
“有些事情注定不能挽回的,很多人说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但现在和将来也是在过去的基础上蔓延下去的,我忘不掉那些,我忘不掉一个人带着珑珑的那些年的艰辛,我忘不掉我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的恐惧,那些回忆无孔不入,而你的出现只会一次次地刺痛我,告诉我我曾独自面对的那些伤害和痛苦。夏臻霖,我们之间不可能了,除你之外,我可以和任何男人在一起,但唯独你,不可能。”
她挣扎了一下,挣脱了他的手腕。
夏臻霖滞在雨中,一颗心沉到了最低谷,她的一番话浇熄了他最后的一点祈望。
他就是她伤口上的盐巴,只会刺痛她,告诉她她曾经多么愚昧无知,多么天真傻气。
叶琨将手里的伞丢给他,转身快跑回公寓。
他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成了一个圆点,心里反复萦绕着她那句话:但惟独你,不可能。
时光不能倒流,有些错也就只能犯一次,不是每个法庭都允许申诉的。
时光如此残忍冷酷,告诉他四个字,不可逆转。
曾经那个在孤儿院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怯怯地看他一眼的叶琨已经不在了,他将她的心彻底揉碎,而现在无法修复。那时候的那个叶琨,毛茸茸的短发,婴儿肥的脸,清澈明亮的眼睛,那么可爱,那么纯美,她将最透明最美好的爱恋交给他,他亲手砸在地上。而现在他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等待,有权利追悔。他现在就算将真心掏出来给她看也于事无补了,他没有超能力回到过去,他没有超能力去弥补她四年。
世界很公平,世界很不公平。
痛彻心扉,他站在雨中,垂眸看地上的那把淡粉色的伞,像一朵萎缩的花,恹恹地躺在地上。
不可逆转是人最无法承受的痛。他心痛到已经没有知觉,眼前只是那个纯美可爱的短发的她,他伸手去摸她的脸,她的身影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嘲地笑了笑。
他恨自己,恨自己不懂什么是爱,不懂怎么去爱,他恨自己只懂得占有和抢夺,而不懂得珍惜和尊重,后者才是真正的爱,他过了很久才明白。
只不过是个转身的距离,却已经变天了。
原来每一个人都不是非要另一个人才能生存下去的,每一个都不是非要另一个人的爱才能持续下去的。爱没有那么坚韧,爱很脆弱,你不去珍惜只会将之消磨殆尽。
他最深的爱恋被他一手狠狠地消磨殆尽。
叶琨睁眼到天亮,眼睛湿湿的,终于还是掉下了眼泪。
清晨的时候,叶琨热了牛奶,做了起司三明治,又煮了鸡蛋,然后到珑珑的小房间叫他起来,珑珑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睡眼惺忪地展开双臂要她抱。叶琨抱他到洗浴室,珑珑趁机伏在她肩头又眯着眼睛睡了一会。
张意派来的车早在楼下等着,叶琨抱着珑珑上车,司机师傅送他们到幼儿园,叶琨带着珑珑走进教室,然后折身回到车上,吩咐司机师傅送她去疗养院看张意。
张意精神好多了,正在悠悠地看一本书,见叶琨来了立刻摘下老花眼镜,笑着问:“珑珑去幼儿园了?”
叶琨笑着点头。
“给爸爸读读这本书,爸爸自己看太吃力了。”张意将书递给叶琨。
叶琨慢慢地帮他读,书上有写老子的观念,不外乎是无为,不争,顺其自然,读得久了也觉得这些文字沁人心脾,读了二十多页,张意却闭上眼睛睡着了,还打起了轻鼾。
叶琨合上书,静静发呆了一会。
下午四点不到,叶琨就去幼儿园接珑珑,司机师傅接了一个电话,神情焦急,说是自己儿子在踢足球的时候伤了脚踝,好像是骨裂了,叶琨让他赶紧开车去医院,自己和珑珑等会打车回去。
程殊然牵着珑珑的手走出来,边走边教他大象的英文怎么读,珑珑听得很认真。
到了门口,程殊然遇见叶琨笑着说:“叶琨姐姐,今天我发奖金了,请你和珑珑去吃粤菜好不好?珑珑刚刚还和我说想吃绿茶冰激凌。”
叶琨点头:“好啊。”
正说着话,一辆贵气的白色宾利缓缓停在幼儿园门口,封昱从车上下来,犀利的目光立刻锁定住了程殊然。他快步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