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变脸就像变天,刚刚还焦躁不安, 现在又眉开眼笑, 沈星看她这付样子一点都吃不下了, 把手里咬了一半的腊肉肠扔进锅里。
恋爱中的女人不仅仅是fbi, 还是神经病。
苏南美滋滋欣赏着那幅油画, 接着又研究了一下夏衍的办公室,淡金色的墙面,黑地毯, 黑沙发,黑色办公桌, 只有那幅画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亮色。
苏南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按掉,扔掉了烫藕片, 倾身过去甜腻腻地对沈星说:“亲爱的,咱们逛街去吧。”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我就买一瓶香水。”
那扑闪扑闪地目光差点闪瞎沈星, 她万分惋惜地摸摸肚皮, 刚刚明明还能再撑一撑的, 被苏南这么一恶心,她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伸着手指头掏掏耳朵,难得决定顺着她的心意:“行吧行吧,我也消化消化, 你要是过份, 老子抬腿就走。”
沈星的过份, 意思就是不能逛一小时以上, 她可以坐着越野车穿越撒哈拉拍星空沙海, 但她忍受不了陪苏南逛街,一个小时已经是身体和心理上的极限。
苏南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让店员过来数竹签买单,沈星一个人就吃了三百多,是这家店人均消费的三倍。
苏南抖抖单子:“走吧骆驼。”
她心情大好,拉着沈星杀向商店,只逛一楼化妆品柜台,准确地找出了礼服盒子上喷的同品牌香水。
专柜小姐看她一眼,就把四款中的纯香型拿出来:“您适合这一款。”
喷在试香纸上,苏南拿在手里轻轻扇风,鼻尖香气萦绕不去,礼服盒里的是淡香,留香不久,夏衍衣柜里的西服并没沾染上更多的气味。
这一瓶是浓香型,就是她要的。
苏南很快刷卡买单,既然都买香水了,就替苗苗和孙佳佳都挑一拼,苗苗是果味甜香型,孙佳佳呢,就是清新温柔型,替她搭配了衣服首饰,忘记替她挑一款香水。
苏南手指尖在香水瓶子上划过,虽然今天穿得普通,但相貌太盛,柜姐不厌其烦,替她一瓶一瓶试了又试。
沈星离崩溃还有半小时,她不知道买一瓶香水竟然要这么多时间,像个直男一样瘫在柜台后的沙发椅上,打开手机杀起游戏来。
苏南过来推推她:“亲爱的,你要不要买一瓶?”
虽然沈星身上的女性特质所剩无几,这几年还越来越少,但苏南总想替她努力一把,她要真是个铁t也就算了,偏偏她是直女。
沈星一把游戏正打到火热,听都没听见苏南问她什么,苏南翻翻眼睛,决定送她最实用的香水,六神花露水,沈星去撒哈拉的时候,包里必备的神器就是龙虎牌白油和六神花露水。
至于那个沈黛,看上去就是个木香型女人,柏木香根味,香得既冷感又高级,但骨子里还有一点浪漫主义。
苏南对女人的事样样精通,天生俱来,她知道夏衍最喜欢什么味道,对什么味道最无法抗拒。
苏南拎着纸袋回家,沈星中途接到了兄弟的电话,找借口溜之大吉,苏南一边挑选今天晚上出去要穿的衣服,一边给孙佳佳打了个电话,想把香水寄给她。
孙佳佳很快接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嘈杂,陆豫章的惨叫声十分具有穿透力,苏南停下动作,问她:“你……你把陆豫章怎么啦?”
孙佳佳按照夏衍给的地址顺利找到了陆豫章,她原来就知道陆豫章的家世,陆爷爷到现在身边还配着警-卫-员,孙佳佳费了半天口舌,才见到了陆豫章。
小会客厅里极具八十年代风格,沙发上还搭着沙发巾,孙佳佳一杯茶喝得见了底,陆豫章才磨磨蹭蹭从屋里出来。
缩着膀子,穿着拖鞋,头发油腻腻乱糟糟的,看见孙佳佳,就像老鼠见了猫。
孙佳佳从包里拿出要签的合同和印章,摆在桌上,话说得十分冷淡没有一丝□□味:“我本来想等陆总身体休养好了再说,可这份合同不能再等了。”
陆豫章怂头怂脑的坐在她对面,几次想要说话都开不了口,他想说点什么,可躲得太久,错过了两人说开的机会,虽然那天主动的是她,但他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这么提刀杀上门来,把他吓得缩在屋里不敢出来,在房间里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没想到她来就是签合同的。
孙佳佳拿出签字笔,“啪”一声搁在桌上:“签字!”
陆豫章瑟缩了一下,他那点威严本来就所剩无几,现在也别提什么威严了,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比对着陆爷爷还乖巧,麻溜地签完了字。
孙佳佳打开红泥印盒,章上公司的公章,仔细检查过一遍,把合同收进文件夹里,站起来告辞:“那么我先回公司了,陆总好好休息,希望周一的会议,陆总能够准备时出席。”
陆豫章蔫头蔫脑跟在她身后,孙佳佳走到门边,又转过身,眼看着陆豫章退后一步,她问:“卫生间在哪?”
隔壁就是陆豫章的房间,他带着她去房间里上厕所,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刚凑近厕所门想跟她说点什么吧,听见里面的响声,又红着脸退后两步。
一睡不可收拾,原来孙佳佳就是他兄弟,他跟别的女的都没相处得这么好过,谁知道把兄弟一睡,夜里都已经梦见两回了,回回都是孙佳佳拉过他的手,解自己的裙带子。
就是那天晚上的事,那细带怎么那么不经碰,一扯就松了……
第二天他等大家都走光了,这才敢走,还多付了两房的床单清洗费,别墅工作人员说了,那两床床单吧,基本也就报废了,他连夏衍那间的都付了。
陆豫章这才想起来自己躲得这么好,除了夏衍出卖他,孙佳佳不可能找上门来,气得想打电话骂他一顿。
就在这时,厕所门开了,孙佳佳穿上外套,准备出去,陆豫章终于开口:“那什么,你觉得……你想……你就说我怎么补偿你!”
孙佳佳清冷冷看向他:“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陆豫章马上又怂了,可不,人家第一次,他能怎么补偿,更何况那天早上她还说身体不舒服。
床单都那样了,上面一滩一滩全是痕迹,服务员进来查房收拾的时候,站在那好半天没说话,陆豫章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臊得慌。
“公司股份?”谈钱实在说不出口,他能给的最贵重的就是公司股份了。
孙佳佳本来就是创始合伙人之一,陆豫章出钱她出力,当年就已经分了股份,她冷笑一声:“你准备给我多少?”
“老孙,你别这样,我那天晚上真的是喝多了,要不然也不会那样,是我混蛋,我没把持住,你想要多少,你开口。”
两个人进屋的时候就没关门,陆豫章也不敢关,他随时准备跑,谁知道这句话被陆爷爷听见了。
陆爷爷一位老-共-产-党--员,一位经受过战火洗礼的革-命--者,脑海中浮现出了恶霸少爷强占良家妇女的旧社会剧情。
陆爷爷为了建设--新--中国奋斗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孙子竟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气得身子往后一仰,警卫员赶紧上前要扶,就见老爷子身手矫健迈步上去,拎着拐杖一棍子打在孙子的屁股上。
“嗷”一声陆豫章跳起来蹿到院子里,院子两边挂的鸟笼子里扑扑楞楞,孙佳佳想拦,根本就没处下手,就在这时候接到了苏南的电话。
陆豫章不敢十分躲,他也怕老爷子身体受不了,谁知陆爷爷实战经验丰富,蹿两步就能拦住他,照着屁股抽上两下,两人在小院子里转了两圈,陆豫章身上就挨了十几下。
陆爷爷喘起来,撑着拐杖要给孙佳佳主持公道:“姑娘你别怕,爷爷给你做主。”他扭头就冲着陆豫章瞪眼睛:“小鬼子我都打了,我打不着你这孙子?”
苏南听了个直播,在电话那头笑得花枝乱颤,她问孙佳佳:“我是不是马上就能喝你们的喜酒了?”
孙佳佳没有笑,她对苏南说:“没有喜酒,算了吧。”说着挂掉了电话,她走上去对陆爷爷说:“谢谢爷爷,我先走了。”
经过陆豫章身边,没有看他一眼:“希望陆总以公司为重,这么多人指着你养家糊口,周一的会议,我已经把材料都准备好了。”
说着出了陆家小院,开车回到公司,对员工们说:“我看过陆总了,他恢复得还可以,下周应该能回公司了。”
办公区里一片欢欣,孙佳佳让助理买了下午茶点心请大家吃,自己回到办公室,打开文档,敲下“辞职信”三个字。
等这个项目结束,拿到她该拿的钱,她休长假,把这么长时候攒的假期全部用掉,带薪休假的同时再找一份新工作。
苏南听她刚才语气不对,又打电话过来,孙佳佳告诉她要辞职的事:“我全力以赴过了,不行就是不行。”
苏南站在镜子前,瞬间眼眶湿润,心里又在为了别人的感情难过,夏衍打电话过来问她想吃什么晚餐,苏南一开口,他立刻问:“怎么啦?”
苏南立刻呜咽:“我累。”觉得疲倦觉得累,觉得提不起勇气,觉得没意思。
“那晚上我们不出去,到我家来。”
苏南吸吸鼻子,摸不着头脑,夏衍的轻笑声从听筒那头传来:“你就没关注过对面搬进来的新邻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