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面sè冷漠的并指点在自己眉心位置,伴随着一股如同头颅撕裂一般的剧烈疼痛,周洛体内的潜力被完全激发而出。
他手中那十丈剑罡于不可思议间破碎成数万道锋利至极的针状光束,带着一股剧烈的崩裂魔音直接洞穿了李千帆这拼命一拳,射入他的身体之内。
“砰!”
天空中炸起一团绚烂血雾,随后纷纷扬扬飘落而下,将武道场上溅出无数血sè小点,月寒石铸就的地板上一瞬间便多出了数万个细小的孔洞,无数破碎的石粉升腾而起,当真是好一副地狱景象。
“哈哈哈哈!”
看着李千帆的陨灭,周洛以手捂面,脸上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好似jīng神分裂般发出一阵阵疯狂的大笑,令周围围观的正式弟子们纷纷皱眉不已,显然是对于他这样的嗜血表现十分不满。
而也是在这样的大笑之中,他们没人看见,周洛脸上的笑意虽然好似无限的张狂,可他的眼神内神情却依旧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古井无波,他已经jīng神开始开裂了。
周洛的大笑一直持续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直到他笑到直不起身时,他才陡然收敛了脸上一切的笑意,蹒跚跌坐在地,进入了凝神静心的状态。
而他此时身上毁灭性的剑气依然没有停止波动,反而继续剧烈涌动,化作一条十数丈长的雷火巨龙盘旋嘶吼,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守护在内,不让外人靠近。
巨龙外围狂bào的罡风呼啸不止,而周洛却丝毫不受影响的直接盘坐在中间位置闭目凝神,不断地压制着自己心中日见的心魔杀意。
周围围观的正式弟子们见到周洛这样反常的举动,一个个都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之处,无数议论声轰然响起。
这次的决斗充满了不对劲之处,没有人想到成名已久,在正式弟子中威名远播,位列第七的李千帆今天会被周洛活活打死在这个武道场内,也没有人想到周洛敢做出这样被万众所孤立的事情,绝对没有人想到过这点!
“这是邪魔,真正的邪魔,屠杀同门!魔刀周洛,不,剑魔,他是剑魔!”
场外一个与李千帆交好的弟子双目血红的看着盘坐在血sè场地内的周洛,口中疯狂嘶吼着,如欲嗜血,上去直接和周洛拼命,却被场外旁观的执事直接拦住,不让上前。
不管周洛这一次的表现如何嚣张跋扈、血腥残忍,以他在武道场中的表现,和他那刚刚二十一岁的年龄,都足以让宗门重视。
这一点两位年过五十的执事自然清楚无比,而且武道场中死伤本就正常。
周洛把人打爆成血雾是很残忍,是让人无法接受,但即使是这样,他们的理智和宗门的规矩依旧不会因此而改变。
他们不让别人打扰周洛疗伤,没有人会想得罪周洛这个冉冉升起的天骄,即使他张狂至此,他们也是!
片刻后,武道场外的围观弟子全都纷纷散去,仅留下两位宗门高级执事、几个与李千帆关系甚好的弟子以及一个穿着杂役弟子衣服的少女依旧在场。
仓促治疗完体内伤势的周洛缓缓起身,他散去体外雷火巨龙和汹涌罡风的守护,默默的站起身来,四处扫视,寻找寒烟那个丫头的身影。
而对于场外几名和李千帆交好的正式弟子看向他的仇视目光,他连瞥都没瞥上一眼,便直接无视了。
固然这次直接将李千帆给打成血雾这件事情不是他的本意,但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他也不在乎,不就是结仇吗?
在腥风血雨的江湖中谁还能没有几个仇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他们若想对自己动手,不问原因,全都接着就是。
而若是他们想玩盘外招,去欺负自己的侍女寒烟,也有宗门规矩在那,没触碰谁死。
因此他对这几个他连名字不知道便结下冤仇的正式弟子,根本不屑去关注,如视蝼蚁一般。
周洛目光偏转,扫视全场,寻找着寒烟的身影,下一秒他便看见一名身穿杂役服、蹲在角落里的少女正满脸欢呼雀跃的看着自己。
周洛看着这个因为身份低下,挤不到武道场前面,只能怯生生的蹲在一个偏远角落里的清秀少女,脚步轻快的走上前去,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他也没想到平常一向窝里横,将自己生活照顾得井井有条的寒烟也会有这样子怯弱软萌的一幕,因此他眼睛里不自觉的充斥着满满的笑意。
角落里的少女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脑袋,小心翼翼的起身站了起来,避开武道场内那几名与李千帆关系不错的正式弟子目光。
角落里粲然一笑道:“缩在这里干嘛?一副要哭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公子我输了。”
“走吧,我们回家!”
周洛嘴角缓缓翘起,眼睛却冷漠的瞟了一眼那几名看着寒烟的正式弟子,眼睛里满是杀意,让他们不寒而栗。
那几名正式弟子担心周洛会借机找他们麻烦,见状赶紧离开了武道场。
周洛这才慢慢的回过头,看着刚刚从角落里站起来的寒烟笑了笑,示意她赶紧跟上,接着便转身而去。
刚从角落里站起的寒烟嘟了嘟嘴,示威的向着匆匆离开那几名正式弟子轻哼了一声,接着才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般赶紧跟了上去。
灿烂的日光下,两人的影子一高一矮,慢慢被拉长,而又纠结在一起。
......
庆安十二年,春,桃月下旬,微微小雨。
周洛进入诛仙世界第四天,他依旧没找到人类的踪迹。
也不知道为何,周洛每次进入世界的位置总是大概率流落到偏远之地,很少能直接降临到繁华市井之中。
这一次更惨,周洛刚一降临就发现自己直接出现在了一个妖物巢xué之内,而且这只妖物还相当不弱。
血脉也不同于普通动物成jīng的穷苦妖物,而是一只拥有异兽白虎血脉,且修行了数百年的积年山君。
神通匪浅,堪称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妖中贵族,就是智商不高。
一般人、乃至一般仙门子弟如果直接沦落到如此境地,肯定后果只能化作这只山君的果腹大餐,再被它排泄而出,成为一团滋养大地的臭烘烘肥料。
但周洛神通惊人,他连最擅长的剑诀都没动用,仅凭本身的肉体巨力就将这个拥有数百年道行的山君给狠狠的胖揍了一顿,直接将它打到服。
甚至让这只智商不太高的山君被他的惊人武力所征服,直接成为了他代步的坐骑。
周洛给它取了个帅气的名字,猛虎大白,简称大白。
密林内,嶙峋山道间,周洛一身青衣,背负长剑,慵懒的半躺在身长三四米的灰白毛发大老虎小白身上,神态轻松惬意。
他手上拎着一只苍翠欲滴、青雾蒙蒙的玉质小葫芦,有一搭没一搭的往自己口里倒着淅淅沥沥、为数不多的葫芦内酒水。
这个不到一个巴掌大的青绿sè小葫芦内的倒出来的酒水显然不是一般货sè,每次倒出来后空气中的酒香味都是四处飘溢,散发着令人心神空灵、仿佛置身于缥缈天界之中,陶醉熏然。
就连周洛身下的大白被周洛青绿小葫芦内的异常酒香给馋得不行,它鼻间愤愤的发出呜咽之声,不住的用它那一对碗口大小的虎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周洛,肥硕的虎pì股也是一摇一晃,显然内心也很想尝试一口。
蜿蜒无尽的茂林之中,一棵棵千年古树上那厚密连绵的宽大树叶,像一把把撑天的巨伞,隔断了天空中洒落而下的蒙蒙细雨,只漏下些许的清凉湿润轻拂过周洛的慵懒面容。
周洛微闭着眼睛,骑虎穿行林中,聆听着四周的幽静,溅起漫流在岩石上的水声,增添了密林的幽静,心头不觉怡然。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周洛心情愉悦的任由天上的蒙蒙细雨穿过头顶厚密的宽大树叶拂过自己脸面,豁着双腿一摇一晃的看着这令人心头愉悦的林中美景,一时间感觉自己诗意大发,忍不住吟诵了苏轼的一段诗句来抒发心中快意。
“哪里有马?分明是虎,却是个不识数的老爷。”
周洛身下的大虎口中不满嘟囔了几句,让他脸sè一阵青白。
周洛恨恨的用手狠拍了几下身下这只大虎的腰背,嘴里斥骂道。
“你个畜生懂什么?公子我这是借景抒情,文化人的事也是你能懂的吗?你个懒货,尽会瞎说。”
周洛身下的大虎不满的哼哼了几声,口中嘟囔着也要喝酒吃肉,不然走不动。
“你这懒货,前几天刚收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早知道你是这样好吃懒货,公子我就不应该收了你这个蠢玩意,反倒是应该拔了你这一身虎皮,做个虎皮大衣穿穿才是。”
“快点走就是,等出了这座大山,公子我自会买酒与你喝,但是我这葫芦内的琼浆玉液你就别想了。”
周洛无奈的拍了拍身下这只懒货的pì股,叹了口气,许了个承诺让它走快点,若非御剑飞行太过耗费体力真元力,这只肥老虎又资质非凡,他早就快速飞出了这片密林,哪像现在快四天了才走了一千余里地。
行了半天山路,夜sè又逐渐昏暗了下来,虽然不惧山中妖邪之辈,但是在大虎身上颠簸了一天的周洛也不准备再继续前行。
他翻身下了大虎的脊背,看着眼前这片明显稀疏了不少的树林,拧巴,甚至连树龄也小了许多的不知名树木,打算慰劳一下自己的肚子。
周洛盘腿坐在一片开得正茂盛的不知名野花内,用火焰炙烤着大虎小白抓过来的山间獐子,几个呼吸间就将它烤得金黄一片。
小白吐着舌头,鼻翼快速抽动,像只贪吃的狗子一般贪婪地看着周洛手中金黄獐子肉,待到周洛刚刚淋上他从包裹内取出来的蜜汁香料,它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口咬过去,将其吞吃入腹。
周洛用剑鞘敲了敲这个不老实的大家伙脑袋,目光瞪着它,警告它要守规矩。
大虎小白愤愤的在泥地上翻滚着身子,无聊的用爪子抓挠着地面的厚实黑泥,直到周洛分了一大半的獐子肉丢入它口中,它才停止了胡乱的sāo动,转而安心进食,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山林间的夜sè,总是来得无比的迅疾,在悄无声息之间,周洛刚吃完手中獐子肉,夜sè就已经变得无比的浓重起来。
恍惚的山林间,刮着冷冷的山风,带着蒙蒙的细雨,让山林内的温度一下子就yīn冷了许多。
周洛挥手凝聚了一个小小的光幕,将身子依靠在大虎小白的身上,晃悠悠的进入了安睡之中。
夜幕下,山林间yīn影重重,松木肃穆,岩石黯淡,yīn冷非常。
周洛周围的土地上到处鸣叫着呢喃的昆虫低语和嘶吼的夜行野兽咆哮,cháo湿的夜幕,浓浓如墨。
温暖的大虎小白肚皮处,周洛的脸上挂着些许讥讽的嘲笑,似是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