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舟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又从荷包里取一对梅花银耳坠,笑道,“这是我在南平银楼里给姐买的生辰礼,掌柜说是江南过来的新款。六月十二姐是姐的生辰,娘说要给姐补办及笄礼。”
六月十二许兰因满十六岁。因为上年原主偷偷卖地全家人生气没给她过十五岁生辰,也就没有办及笄礼,以致于现在许兰因还梳的是双丫髻。秦氏便想今年给她好好过个生辰,再把笄礼补办了。
这副耳坠做工十分jīng致,至少得一两银子。
许兰因看看下巴尖尖的许兰舟,问道,“你哪来那么多钱?”
她收下那副耳坠,又拿了一个银角子硬塞进许兰舟的手里。
今天没有时间出去买肉,许兰因杀了一只公jī,做了蘑菇烧jī,凉拌jī片,韭菜炒蛋,韭菜炒豆腐干,两个素菜。
许兰舟道,“反正不是偷的。姐,你就别生弟弟的气了。娘骂我骂得狠,我再也不小气抠门了。”
许兰因说道,“你现在在长身体,正是能吃的时候。不要省嘴里的那口吃食,身体不长壮实,怎么考武举。”
老太太看看日渐白净稳重的许兰因,说道,“因丫头是个能干孩子,我送她的银簪子都准备好了。还想着今儿来提醒你们,给因丫头办个体面的笄礼,希望她将来找个好人家,一辈子享福……”
这话让许兰因生出几分感动。
等到老两口和两个孩子过来,一家人吃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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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又说了给许兰因补办及笄礼的想法。
之前秦氏想搞得更隆重一些,请闽夫人来当正宾,闽楠来当有司。许兰因没同意,说两家身份悬殊,这事不好求她们。
赵无是在亥时初回来的。
秦氏高兴得一叠声地感谢,又道,“还要请你老人家当正宾。”
许老太自是允诺。
许兰因也给他比了一下“ok”,两人才离开小窗。许兰因歇息,赵无去小树林里练武。
第二日天所有人都在家,早饭后就一起坐驴车去县城看房子。
许兰因听到动静起身把头伸向小窗望出去,赵无也正在窗前望着她,跟她笑得灿烂,还用手比了个“ok”的姿势。
这是许兰因教他的,是他们的暗号,这个手势就是一切都好的意思。
进县城后,他们先去了铺子,许兰因跟许大石和许兰舟商量,如今点心特别好卖,该是适当扩大规模了。把旁边那个租出去开干杂的小铺子收回来,再招一个做点心的学徒,一个采买兼小二,一个干杂活的婆子。这样许大石和李氏能轻松些,以后许愿来县城上私塾也好照顾。
采买兼小二,就是许兰因和赵无专门为“暗桩”量身定做的职务,既能在铺子里监视怡居酒楼,又有充分自由的时间。
五爷爷等人笑道,“今天人齐整,去看点心铺子?”
许兰舟点头称是。
古婆子抚了抚头上的金簪,得意地说道,“我儿已经与苏二姑娘定亲了,如今他可是侯门女婿,是贵人了。他还当上了户部从七品的大官,仅次于县太爷,过些日子我就要去京城住大宅子享福了。哼,一个泥腿子,还敢嫌弃我儿。呸!”
原来古望辰和苏晴已经定亲了。一个如愿攀上了高枝儿,一个退后求其次用上了一直准备着的备胎,也算逐了他们的愿了。而且,他居然进了户部,跟书里不一样,的确走了大门路。
几人商议完,许兰因去前面铺子看看,就看见穿金戴银的古婆子来了。这几天古婆子一直让人注意许家铺子,若许兰因来了就赶紧告诉她。
许兰因见如此的古婆子,猜到一定是她儿子出息了,找自己显摆来了。
之后许兰因几人去了那家牙行,牙人说那两个二进宅子都还有没卖出去。
几人坐着牛车跟牙人去两个宅子看了一圈。挨着北城门的宅子紧邻贫民区,门前道路bī仄,环境脏乱差,院子里的房子也很旧。
许兰因漠然道,“哦,恭喜他们了。”
许兰因冷静的态度让古婆子愣了愣,这死丫头不是应该气得骂人或是说说酸话吗?她还想再显摆显摆,就被赶来的婆子劝走了。
牙人说这个宅子可以少十两,卖一百九十两银子,这是卖家给的最低价。
许兰舟想买便宜的,秦氏、许兰因、许兰亭、赵无都想买贵的。
牙人认识南平县最俊俏的捕爷赵无,看在赵爷的面上不敢乱喊价。说这套宅子可以便宜些,一百两银子就卖。
又去了槐树街,街道宽阔,宅子很新,院子也大,里面还栽了许多树木和花卉。这里距铺子、县衙都很近,前一个胡同还有一家私塾。
秦氏和许兰亭都附和着许兰因。
许兰舟还是咬牙不同意,“我是这个家的长子,这事得我说了算。”
许兰舟的脸都急红了,吼道,“相差九十两银子呢,可以买十一亩上等好田或是一套宅子。咱们又不是大户,何苦去崩那个面子。”
许兰因说道,“我们哪里是崩面子,家里本来就有那个实力,要住就住舒坦些。”
许兰舟脸上一喜,刚想答应,被秦氏拦了。
赵无一直在存钱,就是想让许兰因住得舒坦些。说道,“姐,我挣了将近二百两银子存在你那里,那九十两银子我出,再出些装修的钱。”
许兰因也没客气,说道,“家里的钱基本上都是我挣的,我更应该说了算。”
秦氏红着脸说道,“我们又不是没有钱,哪能要你出银子。好孩子,你的情我们领了。”又对许兰舟说道,“你是个男子汉,怎么尽想着占便宜,别人的钱也好意思接着给自家买房。那么多年的书白读了,我教你那么多也白教了。回家给我跪着,想不通就不许起来,也没有必要再去念书了。”
秦氏平时说话都比较温和委婉,这次是气疯了,骂得许兰舟流了泪。她骂完,扭头就走出牙行。许兰因又去雇了辆驴车,几人扫兴而归。
车上,许兰舟默默流着泪。许兰因没理他,这孩子是该好好教育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