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因嗤笑一声,说道,“古望辰,你可真会装。只不过,你后四年已经不耐烦应付一个农家小户,又认为我这个傻丫头太傻,才bào露了你的些许心思。还有你的老娘,她可不像你,她的所思所想全都放在脸上,还经常会说‘心里话’。所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思前想后,终于想明白了你。”
古望辰冷笑着摇摇头,反道,“你想明白了我?”
许兰因灿然一笑,说道,“你回家后是不是很失望?我没能如你所愿把自己的名声弄得更臭,也没如你所愿去许里正家的梨园偷梨子,让你家抓住借口退亲。更没有如你所愿去苏家庄捉jiān,再被你们刺激一番,气得去撞墙或是去投河……”
许兰因说出了古望辰恶毒的心思和计划,让他气白了脸,心里“咚咚咚”的打鼓声震得许兰因耳膜疼,她赶紧把意念离开,耳根才得以清静。
古望辰沉脸说道,“许兰因,你不要太过分,若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许兰因嗤笑道,“怎么,被扯下面具恼羞成怒了?你吓唬谁呢,不客气又能怎样,若真打起来,我天天干粗活,比你这个吃软饭的白面书生qiáng多了。我找你来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退亲,你再把这些年吃了我家多少银子全部吐出来。”
古望辰的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沉思片刻,扯开嘴角一笑,柔声说道,“因妹妹,快莫闹小脾气了。瞧瞧那边,有人看着我们呢。”又好脾气地说,“你说的那些事根本没有发生过,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一定是你这些天太高兴太紧张出现了幻觉。明天我陪你去镇上看看病,抓几副安神药吃。哦,还有你的那个病,一起治。”
许兰因已经没有耐心再墨迹下去,说道,“古望辰,别装了,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心思,知道你不会娶我,还为你送上了最好的理由。现在的许兰因可不是之前的许兰因,若你敢不给我和我家人留一条活路,我不怕跟你死磕到底。你以为吊着我就一定能坏我的名声?告诉你,休想!这么多年来,我满心满眼全是你,早把你摸透了。你撅一撅pì股,我就知道你是拉屎还是放pì,我不会如你的愿。”
古望辰大怒,喝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一个姑娘竟能说出这样粗鄙不要脸的话。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许兰因冷哼道,“我的话不好听,可话丑理端。不像你,端着一张比谁都干净的脸,行的却是苟且不要脸的事,心思比那茅坑里的屎还脏。”又不耐烦地说道,“别妄费心机了。若是你想吊着我耍坏心思,别怪我不客气。我会把你如何吃软饭,你娘如何撺掇我卖地偷梨,还有你们想方设法诱骗我做坏事,甚至利用苏小姐坏我名声的所作所为说得南平县尽人皆知。若不幸我被人害死了,还有我的家人,若我的家人有难,还有我的亲戚、族人,我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
古望辰不愿意这样退亲,就是怕被人诟病他中了举就嫌贫爱富抛弃前未婚妻。看到许兰因的变化,更害怕了。这个丫头若出去胡说八道,将后患无穷。
他嘴硬道,“嘴长在你身上,想如何说我也没办法。我古某人顶天立地,没做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不怕你说。但是,你敢造谣当科举子,我的族人告去县衙,你可要吃板子。”
许兰因冷笑道,“跟家破人亡相比,一顿板子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我跟县太爷闺女的关系好得紧,这衣裳料子是闽夫人送的,这头花是闽大姑娘送的,这帕子是闽大nǎinǎi送的,县太爷信你的还是信我的还说不准呢。退一万步说,即使县太爷和他夫人都相你不信我,”她又笑得yīn森起来,“但女人都喜欢传话,闽夫人和闽大姑娘回京的时候,肯定会把那些话跟刑部尚书闽大人的家眷说一说。然后再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京城,你哪怕考上状元,名声也堪忧啊。若是再传到苏小姐长辈的耳里,丑闻缠身还敢肖想他家闺女的人,别说当苏家女婿,被他们整得生不如死都有可能。”
古望辰的脸sè更yīn沉了,眼里已经没有了qiáng装出来的暖意,咬牙说道,“这么说来,我好像没有了退路。不管退不退亲,只要你出去胡说八道,就能坏我的名声,那我就更要把你抓在手里了。”
许兰因说道,“若你答应退亲,那些话我便不会说出去,毕竟我也想好好生活,不会自找麻烦。若你妄想把我抓在手里,那我会变成一块燃烧的炭,烧死我也烧死你。你是愿意和平分手,还是想两败俱伤,掂量着办。哼,我是村姑,已经低得不能再低,我不怕陪着文曲星一起死。而你是举子,后面还有进士、大官、娇妻美妾、享不尽的荣华等着你……”
“好了!”古望辰的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缓了口气,他又说道,“如你所愿,我们退亲。不过,你要对着你爹的在天之灵起誓,管好你的嘴,也管好你家人的嘴,不许说任何对我不利的话。”
许兰因看看古望辰的冷脸,说道,“好,我发誓,我和我的家人不会说任何对你古举人不利的话。”
古望辰由于太生气,没注意到许兰因偷换了概念,不说古举人的坏话并不代表不说古进士的坏话,除非他一辈子只当举人。
他恨恨说道,“明天让你爷拿着婚书和表礼来我家,退亲。”
许兰因道,“不,今天晚上就退,你还要还我们家这些年来花在你身上的银子。我已经算过了,一共九十八两四百四十文,零头抹了,你就还九十八贯或是九十八两银子吧。听说你中举后发了一笔横财,那些地主财主奉上了不少纹银,够还我们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