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子,来,咱们一起用力,喂,炮塔上的,你可得坐稳了,别掉下来。”秦振华喊道,声音很大,整个维修车间都能听到一般。
刘大军这样坐着,正好背对着赵国栋,根本就不知道赵国栋已经来了,他脑子里,正寻思着怎么捉弄秦振华呢。
擦炮膛是个力气活儿,现在秦振华和王二柱两个人一起,用力撑着七八米长的炮刷,塞进炮管里面去,要来回抽动,才能够刷里面的脏东西。
现在,秦振华这么一喊,顿时,刘大军就很得意:“你们擦啊,刚刚的时候,不还说是让我擦吗?”
话音未落,下面就传来了一声吼:“刘大军,你在那里干什么!下来,告诉你,这辆坦克的炮膛,交给你擦了,把它给我擦干净!”
“叔…”刘大军听说要自己擦,顿时就着急了,这可是力气活,擦不了几下,就得出一身汗,昨晚喝酒的时候,您不是说要让秦振华干吗?
他一边喊,一边扭头,一下子就扫到了赵国栋,顿时就是脸sè一变,没想到主任来了,难怪刘叔要吼自己,自己可不能让刘叔跟着背锅啊,不过,赵国栋就来那么一会儿而已,等到赵国栋走了,肯定还得让秦振华擦。
“嗯,叔,我是在那里检查呢,看看里面的情况,现在,来振华,咱们一起擦。”刘大军说着,装模作样地要去抓擦炮杆。
“啪。”脑门上重重地挨了一下,刘大军惊讶地看着刘建志,怎么了?今天你水杯又被人掉包了?那可不是我干的,你打我干啥?
“在这里,叫我刘师傅,工厂里,可不讲究什么亲戚关系,告诉你,这炮膛,你再叫大牛和你一起擦,秦振华,王二柱,来,你们来和我一起修69坦克,你们来了好几天了,也该跟着我,学学怎么修理坦克了,擦炮膛,挂履带,以后咱们lún着来。”
刘建志已经被迫在那张纸上签字了,赵国栋一说他积极性不高,他就没辙了,领导安排任务,自己怎么能推三阻四?这要是今天修不好坦克,那昨天的事情就露馅了,车间里的技术标兵,可就评不上了,刘建志还等着那个涨工资呢。
所以,本来还打算今天折腾折腾秦振华呢,一下子,就变成了近乎讨好了,刘建志搂着秦振华的肩膀,说不出的亲热。
“赵主任,您先忙着去,不用一天,半天我就把它捣鼓出来。”刘建志又向着赵国栋喊道。
现在的情况,就得先把赵国栋糊弄走,等到赵国栋离开了,再想法威胁秦振华,让他把坦克给修理起来,这样,自己就保住了在领导前面的形象,技术标兵就妥妥的了。
赵国栋是车间主任,但是不管怎么修理坦克,协tiáo部队的坦克进出工厂,协tiáo各种维修的配件等等,有时候厂子还要开会,所以他在车间里面的时间并不长,每天就是来转个圈而已。
今天的任务都安排下来了,他也该走了吧?
“是,刘师傅,我们要好好跟着您学,您说什么,我们就怎么做。”秦振华这顺从的样子,让刘建志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嗯,这家伙什么时候开窍了?
“来,先把这边的履带拆开,我怀疑,是这里的侧减速器有问题。”刘建志说道:“这种故障啊,很难排除,必须要动脑筋,可能是变速箱,传动轴,也可能是这里的减速器,咱们搞维修,不动脑子是不行的。”
刘建志这样指导起来,还真是像那么回事,如果没有昨天的事,还真以为刘建志是个爱动脑筋的修理工呢。
刘大军在外面,一下下地擦着炮膛,望着这边,心中就来气,秦振华,你等着,今天一定要让你好看!
“咣,咣,咣。”刘建志指挥着秦振华和王二柱,麻利地把履带拆开了,本来,刘建志还指望两人动作慢点呢,熬到赵国栋走了就好了。
但是,谁能想到,赵国栋没有走,反而,反而蹲下来了!
作为维修车间的主任,赵国栋自然也是懂维修的,在工厂里,一线车间,外行领导内行是绝对不行的,甚至会出事故的。
现在,看赵国栋这个架势,是不走了,刘建志心中就更是难受了,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扣子,太热了,里面的大红背心都湿透了。
“刘师傅,接着干啥?”两人手脚如此麻利,让刘建志在心中很是不悦,但是又不能说出来,指了指里面的盖子:“这里就是侧边减速器了,把它拆开。注意,工具要用对。不要着急,慢慢来,你们刚上手,不要求速度,要求稳妥,咱们工厂里,最忌讳毛手毛脚。”
刘建志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减速器的侧盖,就已经被秦振华给拆开了,那熟练的程度,绝对不像是第一次拆的。
赵国栋在一旁看着,不断地点头,果然是老秦的儿子,和他爸一样,干起活儿来,永远是这么利索,可惜啊。
想到老秦,赵国栋的心中又感叹起来。
“赵主任,这里太热了,您还是回办公室去吧,那里有电风扇,凉快。”看看赵国栋还不走,刘建志忍不住地催,因为接下来怎么修,他也不知道啊。
这里面肯定是有门道的,绝对不是随便捣鼓几下就行,但是具体怎么捣鼓,哪怕是昨天亲眼看着秦振华,刘建志也没有看出来。
现在,如果要是赵国栋还在这里,刘建志的戏就唱不下去了,必须要将他哄走。
“老刘啊,你这就不对了,我虽然在办公室呆的时间比较长,但是,在咱们车间,我可是干过好多年的,你这话,我当了主任,就成了温室里的花瓶了?”赵国栋说道,这话虽然是半开玩笑,但是,话语中的不满,也是能听出来的了。
刘建志的心中在急速地寻思着,怎么办,怎么办呢?
“刘师傅,咱们接下来怎么修啊?”就在这时,秦振华开口了,这话语里带着几分戏谑。
怎么修,刘建志怎么知道,知道的人是秦振华,现在,他却在这里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