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崇祯纪实

59大家都是身不由己

大堂内无人,毛文龙不再拿着架子,脸上也露出掩饰不住的疲惫,很明显,他已是心力憔悴。

自从进京归来,皇帝就派来了新任监视太监刘应成与巡视的御史王铭,随即就要求检点军队。

这没法拒绝,粮饷握在人家手里,只得安排军队接受检点。

百般刁难!

过程只用这四个字形容就可以了。

年纪大的不算,年纪小的不算,体弱的不算,外岛驻兵不算,种地的不算。

毛文龙估计,最后能点出3万人马就算是佛祖保佑了。

可是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他的兵,是追随他数年的兵,都是他得力的手下。

何况,东江镇军饷本来就只有7钱每月,每年20万银子20万石粮食外加几万匹布。

有这些粮饷,手下士卒都食不果腹,如果算3万人,那可就得饿死人了。

这些部下追随他,除了与后金有血海深仇之外,何尝不是为了求一个温饱,甚或是求一个富贵。

如果没有粮饷,他们还会忠心于他毛文龙吗?

恼怒之下,他数次与二人争论,激烈时甚至威胁要动手。

二人却只是不松口。

除了争论之外,他也无计可施,总不能真的杀官造反吧!

这些时日,竟有些坐困愁城的感觉。

如何才能度过难关?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

利用皮岛的位置优势大搞大明与朝鲜的走私贸易,抽税之余甚至直接插手生意。

至于有没有与后金做生意?

你猜!

他甚至天才般的发行了军票,就是收购商人运来的货物不给钱,给张票自己去登州府领取。

明知其中弊病甚多,可也顾不得了。

只是相对于十几万人,这点收入只能算杯水车薪。

思来想去,如果朝廷真的裁减粮饷,他还真的熬不过去。

如果不想被裁减粮饷,似乎只有一个办法。

“来人,击鼓,聚将议事。”

咚咚咚!

随着鼓声,诸将陆续赶来。

此时,在皮岛的主要将领有:毛文龙的副手陈继盛副将;统领由义子义孙女真人组成的家丁亲卫的养子内丁参将毛承禄;负责军中财务的义孙毛有杰参将,原名耿仲明;骁勇善战临阵先登的毛有诗参将,原名孔有德。

这些人就是他的心腹与左右手,陈继盛一路追随他,资历威望更是仅次于他。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毛文龙直起斜靠在虎皮椅上的身体:“今日叫你们来,皆因内官检点兵马一事。

大伙对此怎么看,都说一说。”

片刻后,陈继盛首先开口:“末将以为,当再向朝廷上疏陈情,请求朝廷体恤。”

犹豫一下又道:“如果还是这样,只能闹饷了。”

“末将以为上疏时没有用的,不如径自陈兵登州。”毛有杰道。

毛承禄舔了下嘴唇,咧嘴道:“上什么疏?让他们检点,如果不合爷爷的心意,爷爷径直提军去登州自取粮饷。”

“放肆。”毛文龙面有怒色:“咱们是大明的官兵,不是后金的贼寇,这种话以后休提。”

考虑一会,也着实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上疏肯定是白搭的。

京师之事,虽然皇帝与他都没有对外宣扬,可他明白的很,上疏没用。

闹饷也够呛,京师的消息陆续传来,这位皇帝的脾气也都知道了。

可是,除了闹饷还能怎么办?

“毛有杰,你率船队去登州水寨外列阵两日,记住不许登岸。”

“末将遵命。”

众人散去,毛文龙又提笔写了个题本,派人急送京师——死马当活马医了。

叹了口气,咱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只求陛下您体谅一点,别逼得咱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

此时,王在晋也在宁远闭门思索。

虽然闹饷之事已经平息,可这事无论是对皇帝的威望,还是对他王在晋的威望,都是一次打击,这一点无可置疑。

必须要反击!

作为官场老油条,他深知历来官场上没有各退一步的说法,即使有,也是为了积蓄力量一举打倒对手。

即使是为了在关内各镇顺利裁减粮饷,免得众人讨价还价,他也必须做出一种姿态表明决不退缩的态度。

这姿态,必须能让辽兵感觉到寒意,却又不能逼得他们投奔后金。

其实这也是党争的根本原因所在,历代皇朝的官员们始终没有发展出一个妥协机制,遇事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作一点退让。

考虑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召来亲兵。

“传令,调中前营……驻防锦州。”

“传令,调左营……驻防宁远以北各堡。”湖广四川等不稳的客兵调去与辽兵接触的第一线。

调动后,二十五个营中,辽兵全部汇集锦州,王在晋掌握半数不到的兵力镇守宁远以南,少数几个不稳的客兵营在宁远以北。

——

锦州衙门里,祖大寿与何可纲相对无语,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王在晋调兵的文书与塘报。

下首两边分左右坐着四五人,也是鸦雀无声。

明亮宽敞的大厅,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良久,何可纲方道:“早先就听闻当今陛下年轻气盛,受不得半点委屈,果然名副其实。

将辽兵全部调到锦州,将湖广四川客兵调到宁远以北直接面对咱们,以满桂赵率教两万人守宁远关城,关内还有五万人...”

“这是在逼着咱们服软,否则,陛下一旦觉得有把握了,随时可能掐断咱们的粮饷,放弃锦州。”祖大寿点了点文书。

“他就不怕逼反了咱们?”下首一游击将军开口道。

何可纲勃然变色:“住口!

拿些朝廷的粮饷也就罢了,大逆不道之事却是不能做,会遗臭万年的。”

祖大寿也摆手:“这些话以后不必再说了。

何况,即使你敢,士卒会追随吗?

还有湖广四川万余人,他们答应吗?

小心话刚出口就人头落地。”

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明白。

“如果士卒也是这个想法呢?”一人小声的问道。

何可纲一滞,片刻后方道:“有死而已!”

祖大寿冷眼旁观,此时才开口道:“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徒乱军心。

再者,也没到那个地步。

现在,重要的是咱们应该怎么做?”

何可纲叹气,很明显,清军之事已经使得皇帝视辽兵为威胁了。

问题是,现在没有办法挽回了。

自请裁撤军饷?

他倒是勉强能同意,问题是手下同意吗?

大伙哪个不是千亩万亩的田地,清裁掉老弱,哪来的免费劳力种田。

又有哪个不是华宅美婢妻妾成群,没有粮饷过手,拿什么养活。

在座的哪个没有家丁,不捞些军饷,拿什么养家丁。

朝廷为什么拿他们没辙,还不是因为大伙都有家丁,怕他们闹事。

一句话,不捞些军饷,就没有大伙的富贵。

确实是没有办法了,再叹气:“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当然,你可以上疏表表忠心。

问题是,皇帝会信吗?

祖大寿听了没言语。

从老奴在李成梁麾下默默地当孙子偷师,到老奴夺取辽东,其间无不闪动着辽人的影子。

暗中泄露军情提供军需,这都是小事,直接开门投降者也是一批批的。

祖大寿这些人,作为李成梁体系的最后继承者,与后金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对后金内情知之甚深。

因此,如果有一丝可能,他也不会去投奔后金的。

不是不敢,而是不值得。

后金那穷逼国家,他们看不上眼,后金拿得出一年六百万的军饷供他们贪腐吗?

更不要说他们去了人家肯定会收走军权,老奴仿照卫军建立的八旗才是后金的根本。

没了军权,他们连贪的机会都没有。

祖大寿左思右想,如果不打算投奔后金,终究是无法破局。

再闹?

皇帝的脾气很明显,就是愣头青,闹的急了只怕他真敢断了粮饷放弃锦州。

大伙听他祖大寿的,即是权力,也有义务带着大伙发财,断了粮饷,他可没法向手下交代。

现在的局面,就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双方各有顾忌,大家互相试探直到寻找到一个都能接受的局面。

也叹了口气:“暂且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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