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尼玛!
“陛下,是熟铁还是钢,需等冷却后才能检验,现在还看不出来。”
只好等了。
看了一会就发现,搅拌这活真不是好活。
离炉子不太远,搅拌工用长长的铁棒使劲的搅拌,干不一会就得换人,就是这样,依然是须发皆焦。
可惜,朕实在搞不出小转炉。
等到冷却的差不多了,大工匠过去仔细观察颜色,又拿小铁棒到处敲击,不一会就满脸笑开了花:“成了。”
朱由检大喜,嘴都合不上了:“是钢?”
“是熟铁,比熟建铁更好。”
朱由检真想踹他几脚。
吓嚷嚷个几把,劳资要的是钢。
大工匠也发现朱由检脸色不好,忙道:“陛下,有这块铁就说明办法是对的,只是火候没掌握好而已。
不要说小的没炒过钢,就算是苏州炒钢老师傅,十炉里能有三炉钢就不错了。”
这不对,记得这办法是成功率很高的:“你,你叫什么?识字吗?”
大工匠忙道:“小的叫陈玉峰,识字。”
“嗯,陈玉峰,以后你就是炼钢的头目,算组长,朕给你每月加二两。
举凡炼铁的事归你调派,有事也是你负责。
从今天起,每次炼铁都把融化时间.铁水的颜色变化等等,事无巨细记下来,时间长了就知道多久添多少东西才能出好钢了。
熟练后,整理了直接交给朕。”
陈玉峰呱唧就跪下了:“谢谢皇帝陛下。”
等着无聊,去了旁边坐下,召来负责了锻造的铁匠:“朕上次说的辊轧机怎么样了?”
有了它,无论是制造火统还是铠甲,效率都会提高好多倍。
“陛下,小的们已经画了草图。
只是这框架受力太大,只能用铁铸造,要等着炉子开工。
再者,也没有水力,人力是压不动的。”
拿过来草图看了看,与他画的倒是没什么差别:“你叫什么?识字吗?”
“小的叫李大,虽然识字不多,可也够用了。”
“嗯,你也做个组长,一样加二两月银,以后你负责锻造的诸般事宜。”
看到李大跪下谢恩,周围工匠顿时羡慕的眼都红了。
“车床和铣床谁在做?”
“是小的在做。”
“小的也在做。”
“小的在工部就做鲁密统,对车床熟的很。”
有两个例子在前,再不明白就是蠢了,随着朱由检的声音,呼啦一下出来五六个工匠。
“咳。”朱由检乐了:“朕知道你们都是大工匠,不过组长只有一个。
识字的,自己报名字。”
“小的刘猛,识字。”
“小的徐五,识字。”
其余三个傻眼了,讪讪的退后。
朱由检也懒得再挑,不差二两银子:“你们俩都算组长好了,一样待遇。
徐五熟悉车床,你就负责车床。
刘猛,你负责铣床。
除此之外,朕再交给你们一个事,你俩合作研究导轨。”
拿根树枝画出大概意思,两人也不愧是大工匠,没一会就明白了。
不要小看导轨,西方改进了钻床之后,才发展出用实心铁棒钻炮膛的技术。
而没有导轨的话,改进个屁。
不过,这玩意也不是那么简单做出来的,问题在于精度如果不够就白瞎了。
明代的车床,只是简单的立个架子,一根铁杆垂下来,杆头装刀具,如果在靠刀具一端加个支撑以导轨移动,会大幅降低偏心现象。
“谁负责拔丝机?”
“也是小的两人。”
“那你俩一起做起来。”嘿,这倒省事了。
铁丝网啊!
想想看,阵前拉起三道铁丝网什么感觉?
劳资让你八旗铁骑,劳资让你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虐你丫的!
啧啧,做会梦还是可以的,真这么想怕是会失望的。
以这时候的产量和造价,也只能想想了。
又任命了水轮组长王二喜——就是上次解说的人,负责动力这一块。
铸造组长徐二,负责铸炮。
任命铁匠孙成做组长,负责螺丝。
锻造组长赵飞,负责锻打。
又宣布所有人都可以参与轴承与精密齿轮,做出来重重有赏。
“陛下,小的做了一个喞筒,您看行不行。”正说着,王二喜气喘吁吁的抱着一大个的家伙跑过来。
接过来一看乐了:“活塞怎么是方的?”
徐五有些不好意思道:“木器厂找到我,我琢磨着圆的做不出来,就算做出来缝隙也太大,就做了个方的。”
也行,不管方圆,能用就好:“试了吗?”
“小的试了,能行,用骡子拉动提水到十几尺高没问题。
活塞和活杆加一层牛皮,传动轴处用鱼胶密封,外面再加以丝麻油泥。”
“那就先做几套,等车床铣床安装好,再做些好点的换上。”
天色黄昏时,又去炉子边看了看,陈玉峰还在炉子边,满脸都是汗水。
曹化淳微微摇了摇头,朱由检叹了口气,很是失望。
这炉子开工就不熄火,日夜开工一直用到报废或者检修。见众人都在忙活,也没说什么,径自回了帐篷。
帐篷里新筑的炉子,烟道从帐篷上开了个口伸出去,炉火熊熊,直热的人出汗,朱由检索性脱了外袍。
没一会,曹化淳就端着食盒进来了:“您中午只吃了一点,臣特意多加了两个菜。”
一一端出来,七八盘菜,挺丰盛。
一个人无聊,也太浪费:“去把曹变蛟叫来,顺便带瓶酒回来。”
没一会帐篷外就响起曹变蛟的声音:“无功不受禄,就这么来白吃陛下的,怎么好意思呢!”
朱由检笑骂:“别耍贫嘴,赶紧进来吧。”
曹变蛟掀帘进来,搓搓手笑道:“那末将就叨扰了。”
歪歪扭扭行个礼,径直坐在下首。
曹化淳眼角微不可查的跳了跳,心道这位还真会套近乎,幸亏他没进宫,否则咱家还怎么混。
“曹化淳,你也坐。”
“臣不敢。”
“行了,让你坐就坐。”
酒过三巡,曹变蛟问道:“陛下,末将不明白,您老往这里跑什么?有什么事传话让工匠做就是了。”
“朕不放心啊。”
“要末将说,您就是操心太多。干的好赏银子,干不好砍脑袋,看哪个敢不好好干?”
曹化淳忍不住笑了:“要是像你说的这般容易就好了。
要不,陛下将小曹将军调去工部吧,工部那帮子官吏工匠就没干什么好活。”
“别,曹太监就别取笑末将了,您知道末将不是那块料。”
朱由检也笑了:“你要是真有那本事,朕还真的会调你去。”
吃喝说笑几句,朱由检道:“我也不想来,可不来不行。
曹变蛟,你不要小看工匠,他们可是能要了你们的命。”
曹变蛟鼻子都笑歪了:“陛下又说笑了。
这些工匠,末将一只手放裤裆里还能一个打十个。”
朱由检悠悠的道:“他们是打不过你,可他们若是给你一件像纸糊一般的铠甲呢?”
曹变蛟愣住了,半响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嘟囔道:“nnd,得罪不起啊!”
这一顿,两人陪着小心凑趣,三人吃喝说笑,直到夜半才散。
天色大亮,朱由检方才醒来,刚出声,曹化淳就进来了:“陛下,成了,大喜啊!”
刚醒来还迷糊,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什么成了?”
“陛下,钢啊!炼出来钢了。”
“哦!”一激灵,想起来了:“赶紧伺候朕穿衣。”
急忙赶到炉子边,李玉峰双眼布满血丝,满脸掩饰不住的喜色,拿捏着腔调:“托陛下的福,小的一夜炼出了两板钢。”
过去看看,钢不多,一块也就二百斤——弄个几吨倒容易,可光是融化铁就得半天,也搅拌不动。
也看不明白,不过与旁边生铁色泽不一样还是知道的。
“好,赏银五十两。”
“谢陛下赏赐。”
“给朕说说怎么炼的。”想想自己又笑了:“算了,回头琢磨透了再写下来给朕。”